荣烺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听着像能掐会算。”
“差也差不多。”姜颖道,“听我祖母说,当年太.祖皇帝招兵买马,就有族中长辈忧心忡忡,说怕是惹祸的征兆。那时楚王还很小,说,家业大兴,必自堂兄起。从家里偷了一包金子送给太.祖皇帝。”
荣烺瞪大眼睛,“还有这样的事?”
“是啊。楚王少时就天资聪颖,师从前朝名士,十五岁时他的老师过逝,他与朋友四处游历,后来在楚地遇到太.祖皇帝的军队,就跟着太.祖皇帝打江山。”姜颖悄悄讲起楚王逸事,“当年太.祖皇帝被匪军围困,就是楚王亲去郑家,请郑家援手,还帮着做成了先孝烈皇后与太.祖皇帝的亲事。”
“还兼做媒。”荣烺边点头边说。心道,郑家是又出兵又嫁闺女啊。这事儿干的果然颇具水准。
怪不得楚王与自己一脉血亲颇远却仍得封亲王。入伙早,且有功绩。
“这做媒跟言出必中没啥关系呀。”荣烺说。
“有一件事,殿下必然没听过。”姜颖道,“殿下知道林相吧?”
“知道,犯罪赐死的那个人。”
姜颖道,“林相原是先显德皇后的父亲举荐给太.祖皇帝的,那时刚立国,林相初及冠,太.祖皇帝原没太放心上,只是随口问几句,林相对答如流。太.祖非常欢喜,将一件难办的事交给林相去做,林相做的又快又好,很令太.祖满意。太.祖皇帝就曾得意的与楚王说起,他为国家找到了柱石。”
“你猜楚王怎么说?”
“难道说林相以后会被赐死?”荣烺道。
“那倒没有。楚王说林相才华盖世,世间难再,可惜不能明悟大道,实在可惜可惜。”
“这话有点像天祈寺和尚们说的,还明悟了悟的。”荣烺说。
“那时楚王笃信佛法,时常与人讲佛说法,大家也都这样说,便没当回事。林相在官场平步青云,最后却身死名败。想先时楚王之言,岂不正中?”姜颖道。
荣烺琢磨一二,“嗯,是挺有先见之明。”可每想到正当妙龄的楚王妃,荣烺不知因何,心下总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荣烺小声说,“你们有没有觉着,楚王娶楚王妃有些奇怪?”
颜姑娘提醒,“殿下,比武开始了。”
接下来是骑射、比武的比试,同样很精彩,比武因时间不够,还移到了下午。
中午用过膳,荣烺先回自己宫室休息,姜颖颜姑娘都是与荣烺一起,荣杏荣文回自己屋后,颜姑娘单独留下,千万叮嘱荣烺,“咱们说说楚王逸事无妨,殿下不能在外头谈论藩王婚配之事。不然,若给些坏心眼的人听去,于殿下不利。”
荣烺也知道这些,她拉着颜姑娘的手,“我就是一直感觉怪怪的,才没留神说了出来。”
颜姑娘道,“这有什么怪?”
“楚王都什么年纪了,楚王妃才多大,不是很怪?”
颜姑娘道,“楚王是亲王爵,楚王妃不算低嫁了。”
“就是很怪。”荣烺撅撅嘴巴,“阿颜你这话我听好多回了。”
颜姑娘真是受不了荣烺的迟钝,低声道,“殿下,楚王原与郑家有旧,郑家,那是先显烈皇后的娘家、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娘家。今楚王妃姓孙,孙家是先显德皇后的娘家。被诛的林相,八百年前刚在太.祖皇帝跟前露头时,楚王就说林相以后要倒大霉,而林相是显德皇后的父亲,老承恩公举荐的。可知,楚王先时与孙家不睦。这突然一把年纪娶孙氏女为正妃,您当然觉着别扭了。”
像是一处无形屏障被打破,荣烺豁然开朗,“哦,原来如此。我说嘛,我总觉着哪儿别别扭扭的。”
对哦,而且,祖母挺不待见孙家,楚王怎么在耄耋之年迎娶妙龄之年的孙氏女为正妃呢?
嗯,阿颜说的更透。
颜姑娘也服了荣烺,公主殿下学什么都快,人也很聪明,就是有时,一些显而易见的事反想不明白,嘴上还没个把门。
颜姑娘再三叮嘱荣烺,“殿下可别把我的话说出去。”
“阿颜你放心吧,我嘴巴可严了。”
颜姑娘还真不大放心,却也知道荣烺不是乱说话的人。窗外秋叶在风中飘落,荣烺在临窗的小炕上盘着腿,手肘支着小炕桌,心里有一种,好像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