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会内部的理事们,跟协会关系亲近的画家、艺术家,还有一些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俱都出席。
苏答一路笑着和人打招呼,不管是陌生面孔还是见过几次留有印象的,但凡和她寒暄,她都礼貌回以对方问候。
打量她的目光多不胜数,单是“圣保罗金奖”的名头就足够她在美术圈内傲视年轻一辈,加之画作刚刚拍出高价,风头一时无两。
别人三三两两说话,苏答没加入任何群体,绕着展区外第一条长廊走了一会,视线在不远处找到贺原。
他来了。
她猜到他会来,上次内部参观他就被邀请,正式开展想必也不会缺席。
苏答稍稍站了站,朝他走去。
潘正茂陪在贺原身边和他说着这次展览的事,错眼一瞥,发现苏答过来,话头立时止住,示意:“贺先生,那……”
贺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眸光触及苏答,暗暗轻闪,下意识朝她的方向微微转身。
潘正茂识趣极了,“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贺总,你们慢聊,慢聊!”
他诚惶诚恐地笑着,一溜烟闪人。
苏答迎上他的视线,暗暗抿唇,加快步子走到他面前。
隔着两步距离,她在他面前站定。
贺原好整以暇低眸看她,她神色轻敛,张嘴刚要说话,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贺原——”
往声源一看,倪棠提着裙子,快步走过来。
苏答眼神微黯,刚提上来的那口气,突然一下堵了回去。
贺原看着匆匆走来的倪棠眉头轻皱,余光察觉苏答神情有异,还没开口,下一秒,苏答就已扭头:“你们聊吧。”
她转身走开,贺原一顿,下意识想跟上去。
倪棠追过来抓住他的手腕。贺原被拽住,回头见手腕被她拉着,眉头皱得深了两分,一下挣开。
“贺原!”
她焦急叫住他。
苏答已经走远,贺原堪堪止步,看向倪棠,眼里闪过不悦,“有事?”
她脸上一片堂皇,略带无措,“我,我就是想和你聊聊……”
“聊什么?”贺原声音莫名有些冷,心里涌起一股烦躁。刚刚苏答似乎有话要跟他说。
“蔺阳说你一直很忙,我不敢打扰你,看见你在这,一时太高兴了才过来,我打扰到你了吗?”她说得颇有几分自责。
贺原没耐心:“你有什么事,直接说。”
听出他的不耐烦,倪棠僵硬地笑了笑,轻声道:“也没什么。就是前不久的慈善拍卖会,听说你去了,还拍了苏答老师的画。”说到这停顿,而后,她佯装无意问,“以前没听你提过呢,这几天光听别人在聊,你们认识吗?”
贺原道:“这是我的事。”
倪棠脸一白,“我没有别的意思……”她眼神闪躲,仿佛有些受伤,局促地抬手撩了撩耳旁的发,露出耳朵下一道淡淡的疤。
轻薄的粉底不知是遮盖力度不够,还是有意画的不全,竟没能挡住那一条几乎快要消失的痕迹。
贺原眸光一顿,沉声道:“倪棠。”
“啊?”她抬眸,眼里轻盈。
“这些年你出国打拼,你说国外艺术圈排外,生存不容易。你开口求我帮你,每年的拍卖场上,我都成全了你的面子。你脸上那道疤,当初我也让人尽力给你治疗。我欠你的,该还都还了。有些事情大可不必。”
倪棠被他说得心慌,“我不是……”
她的语气、动作,那股暗戳戳的问责意思,贺原浸淫商场多年,对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心思,哪会看不出。
这些年他高价拍下她的画,帮她奠定身价,打出知名度。她已经有足够的名气,不需要他,画作也能拍到五百万。
他尽到了弥补的责任,如今他想拍什么,是他的自由。
而他和苏答的事,更轮不到别人过问。
倪棠着急解释:“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
贺原直接道:“叙旧?我们有什么好叙旧,你要叙旧,该找贺骐才是。”
倪棠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你还在怪我?当初我……”
“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贺原心里并没多少波动,耐心耗尽,淡淡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贺原——”
他充耳不闻,朝先前苏答离开的方向找去。
倪棠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咬紧牙。
汪萌萌处理完杂事,瞧见她,跑过来,“棠姐。”
倪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联系一下上次那家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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