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不受控地向上扬了扬,很快又被他冷酷地压下。
萧樾:“把B大当做目标的话,就不仅仅是考上百名榜那么简单了。”
阮芋嘟囔了句“百名榜我都考不上”,旋即收到对方丢来的一记眼刀,她连忙噤声,挺直腰杆,乖巧伶俐地应道:“那就拜托你啦,萧老师。”
四周很安静,冷空调呼呼吹着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纸质纤维味道,混杂樟木箱的轻微涩味,闻起来令人凝神静气,思维容易专注。
阮芋喝完一整杯柠檬果汁,写了没几道题就想上洗手间。萧樾那杯也喝完了,她起身的时候,顺手把他的空杯带出去扔。
萧樾这会儿没在看书,单手抓着手机,垂眸,不知道在看什么。
阮芋上完洗手间回来,从萧樾身侧经过,发现他还盯着手机不学习,似乎都没注意到她离开又回来,于是暗戳戳瞄了眼他的手机屏幕。
萧樾在看机票,目的地是Z省安城。
阮芋紧忙收回视线,脚步有些乱,萧樾听见声音,淡定自若地将手机倒扣到桌面。
然后执起笔,非常连贯地算起了题,仿佛刚才只是拿起手机随意瞟了眼新信息。
阅览室冷气很足,阮芋体内却莫名有点燥热。
刚才从外面慢步走进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阅览室里很多女孩子都在小心翼翼地窥视着萧樾这边。
阮芋手肘搭在桌上,一只手掌托着脸,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敲了敲萧樾前方的桌面:
“喂。”
萧樾抬起眼,双眸黑白分明,眉宇清冷深邃。
阮芋感觉自己的听觉似乎放大了无数倍,几乎能听见身后女孩们惊艳的吸气声。
阮芋少见的有些忸怩:“你饿不饿?”
萧樾反问:“你饿了?想吃什么?”
“不是。”阮芋抿唇,“那个,我差点忘了,今天带了东西送给你。”
萧樾一怔,就见她跑出阅览室,应该是去储物柜那边,很快又跑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粉嫩的纸袋。
少女眼眸晶亮,含着几分兴奋和羞怯:“我记得你喜欢吃甜点,这是我昨天晚上做的巧克力曲奇和可丽饼,都送给你。”
萧樾:……
当温老师时造下的孽怎么到现在还没还完。
阮芋见他脸发僵,笑意敛了些:“干嘛,你不喜欢啊?”
“没有。”
萧樾扬了扬唇,脸虽然有点僵,笑意却是发自内心的,他利索地接过纸袋,“谢谢。”
阮芋弯着眼角:“你饿的话现在就可以尝尝。”
她有点迫不及待,想亲眼看见萧樾品尝她亲手做的甜点。
萧樾眼皮一跳:“……阅览室里不能吃东西。”
他无法保证自己在阮芋眼皮子底下进食的时候能展现出她想看到的那些表情。
阮芋:“哦,那等会我们出去的时候你再吃吧。”
直到日落西山,萧樾打车送阮芋到小区门口,他始终以这份礼物他要带回家慢慢品尝为借口,婉拒了阮芋几次三番让他快点拆开尝尝的建议。
就这么拎着一个粉色纸袋回到家,萧樾的心情有些飘飘然,站在门外解锁开门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
房门开启的瞬间,身后的庭院传来轿车驶近的声音。
父亲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萧樾有些惊讶,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见萧彦群从后座下来,车由司机开进地库,他快步朝萧樾走来,眉目舒展,似是心情不错。
一家人围桌吃晚饭的时候,萧樾很快知道父亲今天为什么高兴,又为什么提前下班回家。
梁阿姨怀孕了。
他们结婚已经有几个年头,梁思然年轻,却因为自己卵巢的慢性疾病迟迟无法受孕,这几年她为了调理身体怀上宝宝可算吃尽了苦头,到今天终于苦尽甘来。她早上才发现自己可能怀孕,等不及丈夫下班,立马赶到医院做了检查,确认了这个喜讯后,火急火燎地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制定了最完备的待产计划,她母亲和闺蜜今天一直陪在她身边,直到萧家父子回来前,为了不打扰他们小家庭团聚,这才刚刚离开。
饭桌上珍馐佳肴琳琅满目,梁思然甚至让佣人拿了一瓶六位数的红酒出来,她自己自然不喝,让佣人给萧彦群斟了半杯,又问萧樾要不要喝。
萧樾婉拒了。他前番已经礼貌地祝贺了梁思然,因为天生冷淡话少,他很难表现得多高兴多喜庆,这会儿的表情已经算是少见的晴朗鲜亮,毕竟家里很快要多出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小娃娃,他自己也还没彻底长大,怎么着心里都会产生几分雀跃和期待。
但是萧樾和萧彦群所表现出来的喜悦,和梁思然相较,几乎是池水与江河的区别。
曾经的伤痕依旧刻骨铭心,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坐在餐桌边寡言少语,梁思然怎么猜不出他们脑海中闪过了怎样的画面。
那些事情曾与她无关,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却与她息息相关。
萧樾听到梁思然问他:“妈妈最近从国外回来了吗?”
自从萧樾搬到萧家住,周纯便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一半是为了实现拓疆扩土的野心,一半是为了尝试新的经营思路缓解国内的困境,周纯近期的工作重心全在澳洲,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国内。
萧樾摇头:“年底之前应该都要在外面忙。”
“噢。”梁思然拖长音,不太满意地评价道,“一个有孩子的女人,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留在国内,自己去国外工作呢?”
萧樾不语,萧彦群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让她专心吃饭,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梁思然:“我关心一下小樾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