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嗫喏了两下,终究还是没敢再说什么。
郑老头又冷哼一声,“你做了这等事,我自然是要让老大通知老二的。是休妻还是其他,等老二回来再说!”
听到‘休妻’二字,朱氏再也忍不住哭嚎道:“爹,你居然想让郑老二休妻,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要这么对我……”
郑老太最是心软的人,此时却也不为所动地道:“老二媳妇,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差点逼死女儿的狠心娘亲,全天下能有几个?!”
朱氏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口中不忿地念念有词。
郑老头不耐烦地对她挥挥手,“你先回去吧,其他事等纤丫头好些了再说。”
“纤丫头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薛直听到她的哭叫声,也来了堂屋。他人高马大地往旁边一站,不怒自威,朱氏吓得立刻闭了嘴。
郑绣道:“二婶,你看是你自己走,还是我让阿直请你走?”
朱氏这才不甘不愿地往外走。
薛直就跟在她后头,确保她走远了,把大门给关上了。
晚上郑仁和两个孩子回来了,郑绣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跟他爹说了。
郑仁对郑纤这侄女虽然不熟络,可到底是自家的血脉,一时也是气急,对朱氏恨得牙痒痒。
当晚,他就给郑全写了一封信。郑全之前托通向给家里捎了信儿,人在哪里倒也不难打听。
信第二天一早就托人寄出了。
郑纤喝了药,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中间她也醒过几回,发现她奶奶和大姐姐轮流守着自己,便又安心睡着了。
郑绣想着奶奶体弱,所以前半夜她赶紧回屋睡了会儿,后半夜起来换了郑老太,便一直守到了早上。
天亮前,她在灶上熬了粥,好让郑纤一醒过来便能有东西吃。
郑纤一醒过来,她便看到了,笑着道:“终于睡醒啦?肚子饿不饿?”
郑纤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时用力过猛,有些头晕。
郑绣又扶着她坐稳,然后就出去端了粥过来。
粥是红枣粥,益气补血,对她眼下好的。
郑绣也没让她自己动,而是自己一勺一勺地喂给她。
暖暖的粥下了肚子,一直暖到了心头,郑纤吃着吃着,眼眶忽然就湿润了。
郑绣忙放了碗,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别哭,你头上还有伤呢。”
郑纤小声啜泣着,她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尤其是大姐姐,上辈子虽然大伯一家对自己也颇有照顾,可大姐姐对人一直冷冰冰的,从来不曾这样温声细语地照顾过自己。
郑绣只当她是想起了伤心事,继续安慰道:“你别怕,爷奶已经为你做主,张家的亲事已经作罢。”
郑纤欣喜的抬起头,“真的?”虽然这辈子她也有自信能推拒这门亲事看,可没想到居然不用自己动手,她娘居然就这样肯妥协了?
“我爹已经写了信给二叔。爷奶说等二叔回来,要好好发落二婶。二婶自然不敢再提了。”想到郑纤的伤势,郑绣就没说爷奶让二叔休妻的事。
郑纤点点头,他爹回来自然是好事,算算日子,眼下还没有事发,他爹还没有受到牵连。等她爹回来了,她再想办法从中斡旋。不过按照记忆,眼下离那桩事也就几个月了,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没有法子能让她爹得全身而退……
她不由又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郑绣,她变得确实不同了,不论是神色还是说话做事,都判若两人了。她只希望已经不同的大姐姐,能在那桩事上再帮自家一把……
她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自私,毕竟自己爹娘都不是懂得报恩之人,可只要大姐姐肯帮忙,她下半辈子甘愿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郑绣看郑纤愣愣地出神,便劝道:“好啦,别多想了,你眼下只要好好养伤就行。其他的,等二叔回来再说。”说着又扶着她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