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了你的狗眼,我和太子妃哪里像了!”七皇女转身变脸,慌张不再侠气附体,只差没嘚一声,“哪来的蠢货张口乱叫人!穿着太子妃的披风就是太子妃了?你这认法和说法,可真是居心叵测啊?别心急着害人,先把狗眼擦亮看清楚!”
说着手一指,“我吃饱了撑的难受,不得已请来小吴太医,又怕冲撞寿宴喜气,特意寻了个无人小院怎么了?和你们有什么干系?和太子妃又有什么干系?”
她和外家都不熟,就更分不清眼前谁是谁了。
纯吃瓜的一阵无语:原来七皇女就是那个傻冒。别光指药箱啊,真当她们眼瞎看不见满桌茶酒甜点吗!这哪是看病,分明是幽会!
换成自家姑娘敢这么睁眼瞎扯淡,当场打死都是轻的!
站姜家的一阵郁卒:大水冲了龙王庙就算了,自家和尚还指着自家人骂秃驴!姜家祖坟何止冒青烟,简直埋错地方摆错风水阵!
这都什么人什么事啊!
两派人两种沉默,唯有一样共识:落花阁之事,未必是念家手笔。绣楼之事,却肯定不是姜家设计。谁锁的门,谁才是黄雀。
念家姜家七皇女,哪个是蝉哪个是螳螂?
全员陷入沉思,并且全员思路跑偏。
屋内外一时静默,七皇女对这番震慑效果很满意,正打算再接再厉大展雌风,就被赶过来的王府管事妈妈打断,“禀公主,太子妃已经回听雨轩了。王妃听闻公主正满园子寻人,忙遣了奴婢来请呢!”
态度恭敬语气亲热,仿佛没听说没看出任何异样。
尚郡王妃模样娇憨,喜气满面,“谢天谢地!六弟妹平安无事!”
喜完催,倒比安和公主更急于确认念浅安完好无缺似的。
纯吃瓜的精神一振,站姜家的骑虎难下,两方人马呼啦啦跟了上去。
人去楼空,冷风呜呜。
呜得七皇女气贯山河的手又冷又僵:“……”
嗯?
怎么和她设想的不一样?
全程三脸生无可恋的大宫女、大绿叶、药童齐齐闷声开口,“您不必再高抬贵手了。”
七皇女恼羞成怒,贵手一拐,指向眼神发直的小吴太医,“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样士为知己和好姐妹情比金坚禅精竭虑呕心沥血舍身为人的好姑娘吗!”
除了看病,干啥都反应慢的小吴太医睫毛一颤,慢慢飘到七皇女跟前,深深弯腰作揖,“今日之事,全因臣下思虑不周、行事不谨,臣下愿负所有责任……”
羞恼不下去的七皇女:“……”
这人有病吧,人都走光了,还演给谁看啊!
“臣下此言并非照本宣科,演戏给旁人看。”小吴太医直起腰,看着七皇女的眼神又直了,“臣下……我确实没见过像七皇女这样好的姑娘。遇事不慌不乱,对人赤诚纯粹,品行率性高洁。圣人言救命之恩无以报,我愿以身相许。”
三脸被雷劈中的大宫女、大绿叶、药童再次齐齐开口,声音更闷了,“哪个圣人言的?不是,哪来的救命之恩?”
“姑娘家的名声便如性命。七皇女保太子妃名声,就是救太子妃的命。”小吴太医语速缓慢,笑容浪漫,“我有负家祖父嘱托,险些连累太子妃。七皇女于太子妃有恩,就是于我有恩。劳这位姑姑、这位兄台看顾好七皇女,我这就进宫求见皇上,秉明圣听求娶七皇女,以一身一生回报。”
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七皇女却一副先被雷劈再被电击的样子,不知是羞还是恼,脸也红了声也抖了,“你、你胡说什么!什么求娶?你一个小小太医,凭什么求娶我!”
小吴太医认真想了想,回答地也很认真,“凭七皇女人品可贵,凭我心慕之。”
说完秀气一笑,复又深深一揖,转身径直出屋。
说话慢反应慢,拿定主意后行动倒是迅猛得很。
药童默默背起药箱,心想自家公子连最爱的甜点都不要了,这是来真的啊!
于是心一定腿一抬,追出屋的速度也贼迅猛。
人去楼又空,冷风复呜呜。
呜得七皇女一颗心时冷时热,脸更红了声更抖了,“他、他——”
“他好歹出身医药世家,又表明了爱慕七皇女之心。”大宫女不知该喜该忧,“您嫁了他,今儿的事儿就能圆满揭过了。”
“谁要嫁他!”七皇女直如炸毛小野猫,跺脚道:“快,快去拦住他!”
很想领命而去但是动弹不得的大绿叶:“……您先放手。”
一边要他拦人,一边死死拽着不让他走可还行?
口嫌体正直的七皇女:“……不放。”
拽着大绿叶袖口的力道更紧了。
从来进退有度的大绿叶轻轻按住七皇女的手,一根根温柔掰开,低垂的眉眼也很温柔,“标下……遵命。”
她想嫁。
他就,不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