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又累又渴,没心情哄你。”念浅安瞥眼看异常沉默的七皇女,“有屁快放。”
小豆青立即装聋,拽上一直被留在四皇子妃堂屋的小吴太医快走几步,赶到前头带路。
“我心里难受。”七皇女闻言不恼不跳脚,垂着头闷闷道:“听说你和母妃闹起来,比捉小白花和刘青卓的奸还难受。”
“不管你请来父皇是为了谁,我都谢你。”念浅安吐槽归吐槽,不能否认皇上很好用,打起精神开解七皇女,“今天的事儿,至少我和贵妃都是受害者。我还没咋地,你难受个啥。再说了,这世上就是有种奇葩关系,你和邻居挺好的,两家狗见面就打架,那能怎么着?难得糊涂呗。”
七皇女抬起头懵圈片刻,终于跳脚了,“念浅安!你就不能真心安慰我一次吗!”
谁是邻居谁是狗,气死她了!
“不能。”念浅安最爱气死七皇女了,“而且,你不是被安慰到了吗?”
小野猫不沉默了,炸毛炸得多欢。
七皇女涨红脸即羞且愧,扭捏半晌小声道:“你不是累了渴了吗?我请你吃御膳房,任你点。”
念浅安难得不占便宜,抬头看天色,“真相明了,椒房殿肯定派人知会四哥了,你六哥应该也快回来了。”
楚延卿简直是劝退利器,七皇女顿时不粘念浅安了,走得那叫一个飞快。
念浅安哈哈笑,先一步打点午膳的小豆花却拉着脸,“明明是皇妃算准先机早做准备,最后倒叫十然出尽风头,扳回半局。百然、知土和猫儿的事儿,我们竟都没察觉。这十然,不是大善就是大奸。”
“是奸是忠,用得着你操心!”小豆青嗔怪一句,彻底服了念浅安,“皇妃料敌先机,十然如何自有皇妃决断。管她是真想偷偷养猫,还是假意捉错了猫儿。总之今儿这一遭,她有功无过。”
远山近水站小豆青,念浅安哪边都不站,只想站五脏庙,吃得腮帮鼓鼓才问,“大猪蹄子呢?”
小豆花嘴角一抽,“已经送去御书房了。”
御书房内,昭德帝正说起念浅安,“安安的脾气像孝静长公主,怪道老话都说隔代亲。宫里难得像今天这么热闹。不怪小六得了五天婚假还跟朕摆臭脸,娶了这么个媳妇儿,只怕巴不得天天腻在一起。”
听听,私下还叫安安,多少纵容多少亲近。
刘文圳只管出耳朵听,心道后宫妃嫔哪天不热闹,只看皇上喜欢哪种热闹罢了。
“倒叫朕想起当年皇后刚嫁给朕时……”昭德帝的话音忽而消弥,停顿片刻语气转而低沉,“阿圳,你说朕是不是给小六挑对了媳妇儿?给小四挑的媳妇儿也没错?”
刘文圳深知,皇上并不需要他回答。
阿圳,他还只是皇上大伴时,皇上才爱这样叫他,没想到今日此刻竟又听到了。
他心头酸软,深躬着腰笑,“奴才别的不知道,只知道六殿下自定下婚事后,气质沉稳多了,笑脸也多了。”
昭德帝哦了一声,闻言似才醒过神来,眼底浮起兴趣正待细问,就听小黄门在外禀道:“皇上,六皇子妃孝敬的好菜到了。”
刘文圳忙亲手端进来,试菜的时候咀嚼的嘴角抽得厉害。
“怎么想起给朕送酱猪蹄?”昭德帝龙嘴也一抽,勉强吃一口就摆摆手,“太腻了。”
大热天吃啥重口味酱猪蹄哟!
皇上从来就不喜欢猪蹄这等不入流的菜式!
早年陈太后倒是赏过一回,皇上秉承孝心也就尝了一小口而已。
六皇子妃的脸面还能比陈太后大不成?
刘文圳压下抽搐的嘴角,他就知道皇上只会意思意思了事,一听这话就摆摆老手,立即有小黄门撤下大猪蹄子。
“瞧刘总管的意思,不必避讳六皇子妃那边。”小黄门机灵得很,招呼同伴道:“哥哥们拿去分了吃吧,传进六皇子妃耳里也好给六皇子妃提个醒儿,下次要是再想献好,可得拣着皇上喜欢的来。”
不是说六皇子妃今天威风得很吗?
敢跟皇上送吃食,怎么就不晓得打听清楚送对东西?
私下里有人传言六皇子妃是个傻大胆,这么一看,还真是!
傻大胆念浅安顿时打了个响亮喷嚏,痒着鼻子哼哼道:“哪个傻缺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正嘀咕,就见小豆花一脸拍错龙屁的遗憾,飘上前丧气道:“皇妃送的大猪蹄子,全叫底下人分吃了。奴婢刚打听来的准信,皇上嫌腻味,就用了一口。”
这下可好,皇上这一嫌弃,御膳房以后肯定不会再进大猪蹄子了。
念浅安一脸严肃地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心里慢悠悠地长长一声哦。
原来不是傻缺。
而是傻龙。
傻龙的嫡崽子回来时,瞧见的就是念浅安用完饭喝完汤,十分珍惜当下地追加了一盘酱猪蹄,正歪在次间贵妃塌上翘着小腿,啃大猪蹄子啃得非常欢快。
楚延卿止住通传停在门外,一手挑着门帘,一手脱下皇子冠帽,真是不知该好气还是该好笑。
他乍听消息,按捺着心焦紧赶慢赶,念浅安倒没事儿人似的逍遥得很!
念头闪过,长叹已出口。
念浅安竖起耳朵放下二郎腿,一爪子猪蹄,一爪子招呼,“树恩!你回来了!”
嘴角泛油光的笑脸突然一黑,被带着汗味儿的皇子冠帽,瞬间扣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