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在这群里年纪最小,花招也多,敲桌子提议:“那这样,看在小嫂子的面子,我们挨个问问题,你俩同时回答,够默契这瓶伏特加兄弟们就认了。”
贺司屿没当回事,抬了下手让他们问。
他们也没有故意为难,问的都是日常小事,满足好奇心,只有一个最坏的,饶有兴趣地问他们在花房时是不是在接吻。
倒数三个数,贺司屿平静回答是,苏稚杳脸红得仿佛喝过酒,嗯得几不可闻。
就爱闹小情侣,在座都兴奋地吆喝起来。
苏稚杳羞耻地埋下脸,手指搅动裙子,心砰砰乱跳,以至于最后一个问题,她心不在焉。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是真理。
周逸亢奋地玩着幼稚的游戏,一副已经准备好要看他们秀恩爱的架势:“送分题,现在对你们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3!2!1!”
清醒的人放不开,作为现场完全唯一清醒的人,苏稚杳还沉浸在方才的窘迫里。
倒计时中,她一根筋地想,最重要的当然弹钢琴。
“手。”她不假思索轻声。
耳边的声音却是:“她。”
酒桌上有两秒的寂静。
苏稚杳回过神,睁大眼睛,蓦地抬头迎上贺司屿的眸光。
她满眼的难以置信。
不知是醒悟到自己脑回路的离谱,还是不敢相信他的回答。
贺司屿凝视她良久,见她懵懵的,什么都没说,只在收回视线时,轻叹着笑了。
最终贺司屿还是新开了一瓶伏特加。
下半场他们从餐厅转移到客厅,开始牌局。
苏稚杳陪着坐了会儿,不懂牌,心神一直陷在自己刚才不对劲的回答里,坐不住了,于是起身,说去厨房给他们切点水果。
她走后,贺司屿玩了两把,感到无趣,不经意望一眼厨房,若无其事说:“我输了。”
他丢下手里的牌,起身让了位,走向厨房。
第47章奶盐
苏稚杳站在奶油白的厨房岛台前,鲜荔枝放入盐水中浸泡,再拿起水果刀去切芒果。
岛台朝向一面窗,望出去就是院子,路灯幽暗,夜色正浓,深静得都见不到风吹草动,倒是那栋玻璃花房里,植物灯亮得醒目,房子周身好似发着光。
苏稚杳怔怔望着外面的夜。
手里的刀握着,刀刃抵在芒果上一动不动。
身后有港乐响起,隔门墙声音依稀,想是赢的续坐牌局,输牌的举话筒唱歌。
听到一个熟悉的旋律。
是从前在粤菜馆,他放落那台大红酸枝手摇留声机的唱针,黑胶唱片丝丝沙沙摩擦出的那首《你的眼神》的曲调,不同的是,这回有了歌词。
“淡淡然掠过,
神祕又美丽,
他仿似骤来的雨,
我也难自禁抬头看你,
你偏将心事瞒住……”
粤语歌情怀重,听来总是如缠绵的情话,好像是在对谁诉说着深情。
苏稚杳出神地听着。
想到当初,她还千方百计地追着他招惹,现在想想,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指间的刀柄被轻轻抽了出去。
苏稚杳醒过神,遽然抬头,就见他不知何时进到厨房,拿过刀,低头切开她半天没割下去的芒果。
心脏跳重了一下。
再与他独处在封闭的空间里,内疚就如一根针在她心尖上钻。
苏稚杳怀着无颜面对他的心情,支吾着说:“我来就好了,你去和他们打牌。”
“切水果发呆,生怕伤不到手?”他垂着眸没看她,慢慢处理果肉,语气微微严肃。
不知有意无意,他提到她的手。
苏稚杳看他一眼,发现他浓眉拧着,不大高兴的样子,她咬了下唇,心里头有些微妙,绞尽脑汁地思考,想要辩解,又觉措辞都不合适。
“我……我没谈过恋爱,没想到是那样的思路……”苏稚杳想说,她本意不是要表达最重要的是手,可惜词不达意。
怕自己没解释清楚,她手指攀在岛台边悄悄抠着,小声呢喃:“下回我就有经验了。”
贺司屿指尖略一停顿,不作反应,芒果放到雕花果盘里,打开水龙头冲洗刀具和手,刀搁回刀架,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擦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