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良久,苏柏终于沉沉叹了口气。
“都去睡吧。”他无力地闭了闭了眼:“明天我去趟华越,看看能不能请盛三帮个忙,联系到贺先生。”
说着他又是一叹,望着外面的深夜,喃喃自语:“是该吃点苦头长记性……”
苏漫露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瞬即逝,扶着温竹音回房间。
……
与此同时,贺家别墅。
苏稚杳终究是回到客厅,睡衣外裹着一件慵懒的米杏色棉绒长外袍,坐在沙发里,伤疼的右手搭在扶手边,老教授正在用冷疗仪给她冷敷,配合按摩手法缓减疼痛。
老教授说,她有轻微扭伤,但筋骨无碍,按时涂抹活血化瘀的药膏,减少关节活动,就没有问题。
旁边,贺司屿接到盛牧辞的电话。
盛牧辞在电话里好整以暇地问他,把苏家那小姑娘怎么了,说是京圈都传疯了,苏妹妹得罪了他贺老板,被贺家这位祖宗架回港区折磨。
“真把人带回去了?”
贺司屿一身冷黑睡袍,后靠在沙发,手机举在左耳边,闻言,他往右瞟了眼。
女孩子右手有人按摩,左手端杯温椰乳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面前一台甜品车,上下四层摆满各式各样的新鲜甜点。
双脚还享受地浸在自动按摩桶里做足疗。
医生请到家里看病,她磨磨蹭蹭大半个钟头,还要有吃的喝的才肯下来,不知道又在和他闹哪门子气。
到底谁是祖宗。
贺司屿垂眸思索,淡淡“嗯”了声。
“她是祖宗。”他鼻息沉出一丝无奈:“折磨我。”
苏稚杳放下椰乳,探身叉住一只泡芙,咬了一口,听见他低着嗓音讲电话,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回了下眸。
目光在空气中和他的撞上。
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恼嗔掩饰内心的羞窘,苏稚杳冷哼一声,倏地扭过头去。
贺司屿皱眉。
她这气没完了?
“你在不高兴什么?”贺司屿搁下手机,耐着性子好好问她。
苏稚杳低头咬泡芙:“没有。”
她回答得很快,一个字都不愿意和他多说,声音模糊在唇齿,言语间态度冷漠,生怕别人听不出这是反话。
贺司屿偏着脸,看了她一会儿,思维惯性地提醒他无关话题不必多言,声音却先一步给出了回应:“生气要说,不然自己白白受着。”
苏稚杳咀嚼的动作停止两秒。
真讨厌,他说话怎么这么有道理。
“你让我含住……”苏稚杳不看他,很小声,把话说完:“雪糕。”
“就为这事和我置气?”
“就这事?”
他的反应太冷淡,简直不可理喻,苏稚杳那晚的委屈又汹涌着往心上顶。
很奇怪,她像个洞房花烛夜刚喝过交杯酒,郎君就倒头睡着了的怨种小媳妇。
目光相对。
贺司屿没回避她哀怨的眼神:“还有别的?”
苏稚杳想瞪他,一抬头,他的脸在很近的距离,长眸泪痣,鼻梁高挺,薄唇浅红,往下,睡袍领子松垮着,肌理若隐若现。
不得不承认,他的脸和身材都太养眼。
苏稚杳不经意间咽了一咽,还没开始正式争论,她的怨气倒先消下去了大半。
“你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不能自己想想,还要我提醒……”苏稚杳嘀嘀咕咕,耳朵没来由地热起来,有所察觉,声音渐低。
贺司屿瞧着她耳垂悄悄淤起彤红。
在她瘪着嘴垂下头,没留意的瞬间,贺司屿唇角微微翘了一下。
冷敷结束,老教授开下药膏后离开。
“我明天就走。”苏稚杳闷声拿起毛巾。
他不露声色:“你恐怕不会想走。”
“我想走。”苏稚杳赌气,枉她千里迢迢特意来给他过生日,她擦着湿漉漉的脚:“现在就想。”
贺司屿低头看着她,忽然说:“今晚上,那个叫程觉的男孩子来找我。”
苏稚杳一顿,惊诧看他:“他找你去了?”
四周静了下。
“听上去,你们是先见过了。”他语气慢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