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我要说是呢?”苏稚杳迎上他黑沉的眼睛,气息压得轻轻的。

贺司屿薄唇很淡地抿了下,安静片刻,再开口,略以长辈的态度:“程家门第居显,在京市分量不轻,那个叫程觉的男孩子,不能让你满意?”

一张原木桌的距离,苏稚杳垂着眼望住他,表情从生涩渐渐变得迷茫。

“有他什么事儿?”苏稚杳越发疑惑。

在他晦明不清的目光下,她刚生出的那点做坏的能耐偃旗息鼓。

她躲开视线,温温吞吞:“那……那就不是。”

沉默良久,贺司屿重新握起雪茄:“我不做亏本买卖。”

不管她是什么目的,他已经给出了拒绝的明确暗示。

苏稚杳失声,一时彷徨。

爱慕她的人占了大半个圈子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苏稚杳自己门儿也清,从前只要她灿烂地笑一笑,就能在千千万的追求者中周旋自如。

偏偏这回遇到个油盐不进的。

苏稚杳咬咬嘴唇,仍是不死心,小声问:“就只是单纯地想约你吃饭,不能吗?”

茶室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横在酒杯上的雪茄还在弥漫着蓝白色淡雾,散发出郁郁的烟香,熏得人头脑微微混乱。

过了会儿,听见男人一声轻描淡写。

“过来。”

苏稚杳猝不及防,讶然看过去。

贺司屿却没在看她,敛着眸,在水晶烟缸里一点点揿灭雪茄,一丝不乱做着自己的事。

他似乎天生有着使人信服的能力,言语举止游刃有余,无论说何话,用何种语气,都让人下意识服从。

等越过桌子,人都走到他身边了,苏稚杳才忽然间反应过来,不明所以。

只抽到一半的雪茄灭了,被他随意丢进烟缸里,贺司屿起身,从坐到站,身躯轻易高过她,在她眼前严严实实落下阴影。

苏稚杳不经意就怂了。

想稍稍退开些,没留神,一屁股跌坐到原木桌上,他散开的西服外套贴近她鼻尖,雪茄淡淡的热咖香和他衣服上的乌木气息交融。

苏稚杳只得闻着,呼吸和心跳加促。

她想把双手抬到身前护一下,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男人漫不经心的嗓音先响起。

“能。”

贺司屿给了她迟到的回答,可有可无地噙着点笑:“不过,苏小姐是想要上Saria的钢琴课呢……”

他张开手臂,掌心落到桌面,撑在她身子两侧,低下头时,额前落下一缕黑色碎发,和漆黑的眸子同时往下,深凝住她。

“还是想要约我出去?”

第10章奶盐

在他压低身子凑近时,木质清香和古巴雪茄的淡淡烟味,瞬间盈满苏稚杳的鼻息。

男人自身的魄力和山一样倾倒过来,苏稚杳的心情顿时在冷静和急促之间反复横跳。

当时,苏稚杳最先反应的是。

这人又在使坏给她下套了。

什么给她两个选择,肯定还是他的阴谋诡计,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苏稚杳想着这回不能再上当,摒弃杂念,定定回视他眼睛,柔柔一莞尔:“要你。”

她笑起来总是像一杯酒,散发着醉人的气息,在人眼前晃晃荡荡,风情万种藏不住,偏偏那眼神又纯良得不成样子。

好像世间最难得可贵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及和他吃饭重要。

四目相视,在无人知晓的瞬间,贺司屿微微屏了下呼吸。

但他已经是阅过千帆的人,这种假话太容易识破,没必要没当真,他只是多凝视了她一会儿,轻哂,缓缓直起身,双手抄进裤袋。

“苏小姐可以回去了。”

“那我们约哪天一起吃饭?”苏稚杳直接和他约时间。

她歪仰着脸,望着他笑:“明天好吗?”

贺司屿神情淡然:“没空。”

苏稚杳嘴角沉了沉,但她很聪明,一点就通,深刻铭记他那句“筹码藏深些,别太实诚”,于是没追着要答案,否则显得她多在意,太殷勤就注定被动。

往原木桌扫一眼,那儿有支钢笔,但没多余的纸,她想也不想地松开头上的丝巾解下,长发柔顺散开,呈微卷的弧度披散在她肩背。

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是好看的。

或许凌乱的样子在男人眼里会更心动。

苏稚杳拿过钢笔,弯着腰俯身到桌面,在丝巾上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再叠起丝巾,面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