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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藏 狂上加狂 1970-01-01

两个小丫头斗嘴,失了规矩全然不知。

眠棠懒得管,靠在榻上吃着软糯的冰糖黄桃,心里却感慨,若是李妈妈在此,这两个小丫头的膝盖难保,都要跪在井头舀水,顶在头顶罚跪了……

这由仆到主,眠棠一时难免走神,想着那位崔军爷不知此刻实在野外宿营,还是在城头巡查……

崔军爷其实原本柳眠棠想得要惬意很多。

蛮人部落很多,并非铁板一块,既有如负隅顽抗者,更有急于与大燕军交好,扳倒阿古扇单于者。

而崔行舟此刻便在蛮人举行的宴席之上,联络一下部族的感情。

说是在蛮人的地界举行的宴会,其实方圆的荒漠草原,早就是崔行舟的囊中之物。

然后此地并非汉人久居之地,崔行舟一手雷霆手段,另一手难免要备些拉拢人心的怀柔之策。

所以对于不愿依附阿骨扇的部族,崔行舟一律宽容友待。

为了迎接这位贵客,蛮部察锡部落召集了一群部落里的妙龄女子,随着胡琴鼓点翩翩起舞。

她们皆穿着薄裙窄袖短衣,露着一把纤腰,舞得曼妙而魅惑。

崔行舟身边的大燕将士这些日子来,连母猪都看不见,骤然眼前多出这么多的妙龄女子,当真是看得移不开眼。

而身为正主儿的西北主帅,却有些目迷离,靠坐在牛皮椅背上,目光却好似越过了眼前的舞女们,不知延伸向了何方……

在一旁作陪察锡部首领,在一旁察言观色甚久,有些拿捏不住这位主帅的心事。

按理说,这位主帅在前不久的长溪奔袭战役里,一举消灭了阿骨扇残部一万人,奠定了他平定西北坚实的基础,应该春风得意才对。

现在争抢来跟他议和的部落首领排成了队,可是这么欢庆的宴席上,他怎么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看着女人的眼神,居然都没有看桌子上的烤肉来得有温度……

察锡首领为了逢迎这位大将军,做足了功课,突然想起他曾有“赛下惠”的名声,顿时有些恍然——原来淮阳王并非浪得虚名,果然是个难以讨好的主儿啊……

不过察锡首领还想再试试,犹自不甘心道:“大元帅近日劳苦,不知道一会酒宴之后可否要沐浴安歇?这些舞女都是部落里芳龄女子,如草原初开的鲜花一般纯洁未经雨露,大元帅看看是否挑选些回去服侍您沐浴安歇?”

说这些时,察锡首领已经做好了被崔行舟回绝的准备。

没想到的是,原本无聊盯着酒杯的淮阳王突然抬头看了看那些冲着他大方微笑的姑娘们,慢慢伸手指了指其中一个纤腰丰润,五官明艳的女子。

察锡首领看崔行舟没有卷拂了他的心意,也是一阵大喜,连忙叫那个姑娘上前,陪着淮阳王一会入帐销魂……

而在一旁服侍的莫如,心里也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就说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王爷前些日子反常得有些吓人。倒是不打沙包了,除了跟将军们商议军情外,独自一人时,居然可以整天不说话。

别人可能没有什么感觉。可莫如天天就守在王爷身边,就跟守着个千年寒冰铸就的主子一般,一点热乎的人气儿都没有。

莫如知道,王爷的失常,一准跟那个起幺蛾子离开的柳娘子有关。

只是在莫如看来,那柳娘子虽则美矣,可出身经历,真是连当王爷的侍妾都高攀了。

像王爷这般俊逸有才情的男子,就算天性高傲,一时在柳娘子那受了不识抬举的挫折,也应该很快恢复过来才对啊!

没想到随着西北军渐渐推进,离得金甲关越来越远时,王爷的那股子消沉气息却越发的浓重了。

就在昨日,他给王爷洗衣,一不小心,将一件贴身的内衣洗烂了。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他手重,实在是缝这衣服的人,手脚太笨,针脚粗大的能漏米粒子,一看就知道出自那柳娘子之手。

莫如原想着破衣服一件,烂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当初开拔打点行李时,给王爷带了不少内衣呢。

可是等到第二日,王爷换衣时,见他拿来的是新衣,便问旧衣哪去了。待听他说给洗烂了时,竟然勃然大怒,只差一点就将他踹到荒野里喂了狼。

莫如哭唧唧地去溪边找寻当初被他扔掉的衣服,再呈递给王爷。

哪知王爷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死死盯着那件破得不成样子的内衣,久久来了一句:“既然破了,就丢了吧,捡它回来作甚?”

主子是天,雷霆雨露皆是君之恩德。莫如自然不敢多言。不过他觉得,王爷这怨妇一般的喜怒无常劲头,应该是快过去了吧。

而今日在酒宴上,他居然钦点了一位貌美的女子。莫如顿觉欣慰,只觉得就此芙蓉锦帐一朝,王爷在别处软玉娇香里获得了慰藉,关于柳娘子的一切,便可水过无痕了吧?

所以王爷宠个女子,莫如竟然如自己快要入洞房一般,期待而紧张。

那帅帐里烛光摇曳,竟然一夜都没有熄灯。

莫如钦佩王爷的体力犹如黄河涛涛绵延不绝之余,也撑不住睡下了。

等到了第二日,莫如特意早起烧水,备下巾帕子等着王爷唤人。

谁想到,那姑娘竟然哭肿一双眼睛,揉着手腕子,面容憔悴地从营帐里出来了。

莫如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她,上下打量着看,一时不知昨日王爷是怎么销魂的。

草原的姑娘都有些不开化的彪悍,那女子在崔行舟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可跟莫如这样的小厮就毫不客气了,只端着手腕子道:“看什么看?难不成你也要教我写一宿的字?你们汉人……可真……有病!”

莫如被骂得摸不着头脑,等端着水盆入了帐篷一看,桌案子前满是写废了的纸。而王爷则合衣倒卧在床榻上,眼睛直直看帐篷的屋漏呢。

这下子,莫如可算明白那蛮族女人方才说话的意思了。

因为是蛮族人,汉语说得再溜也不怎么会书写。可是看地上的纸,王爷教得可真用心,横竖撇捺都带着风骨。

可是被迫写了一宿的字……也太惨了些……难怪方才那位姑娘哭肿了眼睛……

莫如突然明白,王爷为何选那姑娘了。只因为那位姑娘的身量和鼻子,倒是很像那位柳娘子。只是以前王爷教柳娘子写字的时候,那是你侬我侬,亲亲我我的甜蜜。可没有王爷迫得人写肿了手腕子的时候啊!

莫如知道王爷并不是好了,而是“病”得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