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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藏 狂上加狂 1970-01-01

gu903();崔行舟欣赏了一会佳人侧坐的美景,便举步走了过去。

眠棠正在用薄薄的摹纸描摹大字。只是用的字帖并非崔行舟前些日子亲笔写的醴泉铭,而是在书画铺子里买的大路货的帖子。

崔行舟低头看了一会,觉得字体虽然有些发抖,但是稍微见了模样,便出言称赞道:“写得不错,有些进步……”

若是平日,他这般开口称赞,柳娘子一定会轻抬螓首,娥眉高挑,一脸惊喜地说:“相公,你说得可真?”

可今日的柳眠棠,却如冰霜雕的玉人一个,连看都未看崔行舟一眼。

崔行舟自然察觉到了异样,微微立了一会,见她不理人,便蹙起浓眉,道:“怎么了?也不说话?”

他向来说话办事,尽随了自己的心意。以前在王府里冲人发火时,哪个人不是等他火气消散了,便连忙恭维逢迎。谁敢给王爷摆脸色啊?

崔行舟出去了一天后,老早将自己在北街院子里摔碗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可是在眠棠这里,相公连摔碗,再嫌弃她喝汤,而且还彻夜不归,这简直是不过了,要和离了!

所以崔行舟走了以后,她关上屋门自己默默流了一会眼泪。觉得相公发的应该是邪火,他到底是不肯原谅了自己以前与子瑜公子相交的事情。

若是别的,都好求相公原谅。可是这等子男人自己都解不开的心结,她也无能为力。倒不如坦然些面对,免得日后两个人相处时都疙疙瘩瘩。

所以夫君崔九消散了火气,若无其事地回来了,她却不想再看他日后摔碗骂人,只不搭理他,径自做自己的事情。

可是淮阳王哪里受得了这个,静静在眠棠身后站了一会,便面色一沉拂袖出去。

李妈妈这时正在门口候着,看王爷一脸不快地出来,连忙面容一整,等着王爷吩咐。

“她这是怎么了?”崔行舟挑着浓眉不快问道。

李妈妈倒是能理解王爷的健忘,便小心翼翼道:“自从您走后,夫人许是被您的怒气吓着了,哭了一阵子,一直不太爱说话的样子。”

崔行舟顿了一下,这才想起他当时出院子的情形。说实在的,现在想来,当着下人的面申斥眠棠吃相不佳,但凡哪个女子脸面上能过得去?

她到底也是北街宅院表面的女主人,一时脸窄,闹别扭也有情可原。李妈妈说她哭了,方才看她的眼圈的确是有些泛红的样子……

崔行舟皱了皱眉,原本想回转兵营,可是走到了宅门口,顿了顿,再次举步回转了屋内。

他倒不是想哄那女子,事实上崔行舟长这么大,除了母亲,也不曾哄过哪个女子。

不过他看不惯她不说话。而且……眼下仰山的事情未了,他还须得用她——找到了充分的理由后,崔九回转的步子也理所当然地轻快了些。

只是该如何哄劝眠棠也甚是棘手,他再次撩起帘子来到屋内,想了想,伸手拉住了眠棠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入了怀里,低低道:“哭过了?”

眠棠不说话,只抿了抿粉红的嘴唇,像雨后的花瓣,红得诱人……

崔行舟垂眼看着,原本觉得词穷的嘴,倒是自动生出了话:“当时我心绪不佳,并非你之错,可吓着了你?”

眠棠这时倒是抬起大眼看着他道:“相公你一向温和有礼,从来未跟我大声说话,昨日那一遭,我……我觉得相公就是生了我的气。可是我又不知自己哪里做错,要如何改,你一夜不回家,我也一夜没睡,总是担心相公你在外可有温暖安睡的地方。所以……”

眠棠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体贴道:“下次相公再有看我不顺眼的时候,便我出去,你留在家中。也免了我担心着你冷暖,少了份牵挂……”

崔行舟觉得她说得好笑,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外乡女子要到哪里去?住客栈吗?

第36章

可没想到柳眠棠却一本正经道:“我自己当初的嫁妆还剩了钱,所以我寻思着这几日买个小院子,简屋窄房,能容身即可……若是相公自觉不容我,我便去那住……也省得相公摔碗。我们家虽然是卖瓷器的,可是这么摔下去,铺子里的存货也不够卖的……”

崔行舟听了这,就不大舒服了。

这女子主意太大!他不过摔了个碗,她就想着买院子出走。这样的性子,跟谁能过得长远?

可想到她曾经被掳到山上,并没有当人家正经媳妇的经历,他少不得得教教她,倒是多了些许的耐心。于是崔九蹙眉道:“世间夫妻,哪有不吵架的?你看看北街的宅院里,谁家一直安安静静?若都学了你,银子多了就要自买宅院,灵泉镇的房子都不够卖的,地皮又要贵几分了。”

他以前并没接触人间烟火,也不太懂夫妻相处之道。可是在北街里略住了一阵子,各家院子的鸡飞狗跳,倒是挨个领略了一遍。那些个烟火夫妻们俗不可耐,自己跟那些男子相比,可是好多了。

他不过摔个碗,多大的事情!

眠棠听了这话,倒是觉得有理,只是她先前以为自家宅院里决计不会有那等子俗事争吵,没想到竟也不能免俗,想到这,她眼圈又红了道:“别家吵架,女子都是理直气壮,自然吵得痛快。可是我在相公你面前,总是短了三分理,又怎么吵得痛快?”

崔行舟挑着眉道:“胡闹!那你买了宅院就能吵得痛快了?”

眠棠认真想了想,道:“也不痛快,但是能各自退将一步,谁也不必将就……”

崔行舟看着她瞪着明澈的大眼较真的样子,真想再找碗摔,于是没好气道:“你日后少跟贺珍之流妄议地方大吏,我自然不会摔碗骂人,累得你动嫁妆买院子!”

眠棠想了一夜相公为何动怒,却万万没想到罪魁祸首是自己骂淮阳王的话。她一时间瞪大眼儿,不解地看着崔九。

崔行舟话说到此处,少不得继续冠冕堂皇地胡诌下去:“淮阳王向来看中民声,各地都安插了耳目,你那日那么大声妄议封疆大吏,若是流传到官家耳朵里,岂不是生出不自在?”

眠棠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一向温雅的相公那日为何这般发火了。

她的父亲和兄长受了朋党贿赂案的牵连,除了自身贪婪有污点外,也是被身边人出卖告密的缘故。听人说,夫君为了她家奔波疏通,花费了不少的银子,甚至差一点受了牵连,再也不能过问了。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夫君曾经为了她担惊受怕,与官场里的腌臜人物求情沟通。她却如此言语不周,坐在自家场院里妄自议论眞州封王,的确该骂!

认识了自己的错误,眠棠登时短了气场,检讨起自己方才没有恭迎夫君的怠慢来。

她咬了咬嘴唇,顾不得装模作样地写字,只赶紧去了屏风后,调水投帕子,给夫君温烫脸,换衣服。

崔行舟没有想到这柳娘子倒是好哄,只拿官威吓一吓,她竟立刻不别扭了。

当下他倒是坦然接过帕子,擦拭一番后,任凭她解带子换衣,除了鞋袜,换上舒适便鞋,心里也松泛了许多。

他在军营里且忙着,若是来北街次次都要哄人,当真耐受不得。他当初动了留下这妇人的心思,盖因为难得的菩萨心肠,怕她再落入仰山盗贼的手里,才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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