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她欺负我。”宁非可憋屈了,扭头就告起状来。
阿九嗤笑一声,把他的大脑袋推开,“吴行云就是她的逆鳞,谁让你撩拨她呢?”活该被怼,“你别忘了,我和桃花才是一伙的。”
宁非面上讪讪的,这不是闲的吗?谁知道桃花那丫头片子战斗力依然那么强?好在宁非脸皮厚,只一会就好了,凑到阿九跟前道:“阿九,江南见过咱俩的人基本没有,你是不是太小心些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阿九斜了他一眼,道:“咱们要去的又不是一城一处,有个正当借口也好解释行踪,不然光凭咱们出现在江南各县各城,就足以引起有心人的留意了。”
所以她才给自己弄了一个这样的人设,何况她本就病病歪歪长大的,这病都不用装,举止间就带出来了。
船靠了岸边,阿九三人先去的便是青城。进了城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宁非订的是个跨院,“掌柜的,我们是来寻医的,内子体弱,受不得吵闹,劳烦你给寻个安静的地儿。”
掌柜的搭眼一瞧,只见眼前这年轻人生得浓眉朗目,气派地很。边上丫鬟扶着个年轻女子,微垂着头,看不出样貌,但瞧着那身段就觉得娇弱。再瞧这三人的衣着打扮,掌柜脸上立刻就带上了笑,连丫鬟身上都穿着上品绸缎,可见这是不差钱的主儿。都说江南富足,可凭着掌柜的这双见惯富贵的老眼,居然没瞧出来这位夫人身上的衣裳料子。
“幽静的小院,有呀!公子,夫人,快这边请。”掌柜的可殷勤了,一边引路,一边热情地陪着说话,“公子是来寻医的呀,咱青城有名望的大夫好几位呢,公子到咱们青城可算是来着了。”
“隔了两条街的药王阁,有为姓蒋的坐堂大夫,尤其擅长瞧妇科,祖上是御医出身呢。还有城南的王老大夫,医术也颇为不错。哦对了,青城有座普陀寺,里头的方丈大师也擅长医术,好多疑难杂症都被他治好了。”
宁非可感激了,“真是多谢掌柜的了,等安顿下来就带着内子过去一一拜访。若是真能治好内子的弱症,必有重谢。”
掌柜的也十分高兴,“什么谢不谢的,这些事咱青城人都知道,公子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小老儿是瞧着公子和善,才大着胆子多说了两句。”
安顿下后,宁非就带着阿九出门了,掌柜的看到了,还非常殷勤地又指了一遍路。宁非想了想,还真就带着阿九去寻那位擅长妇科的蒋大夫了。
蒋大夫年约五十的样子,精神矍铄,宁非扶着阿九坐下,诚恳地道:“大夫,内子久未有孕,劳烦您给瞧瞧。”
他是真心实意带阿九来看诊的,他觉得自己挺努力的呀,可阿九就是没怀上。在宫里吧,虽然有太医,可太医那都是阿九的人,哪里能跟他说实话?所以阿九一提议以寻医为借口时,他顿时就惦记上了。
阿九嘴角就是一抽,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这个不要脸的这是嫌弃她没怀上?也不想想她才刚刚登基,皇位都没坐稳呢,怎么敢生孩子?这个棒槌,真的好想打死他啊!
蒋大夫态度很和善,“请夫人抬手,老夫要先把个脉。”
阿九瞥了宁非一眼,顺从地把手腕伸了出来。蒋大夫道了一声得罪便把手指搭了上去,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收回。
“大夫,如何?”宁非急不可耐地问。
蒋大夫眉头紧锁,沉吟了一会,才道:“宫寒太甚,尊夫人这是胎里便带了弱症吧?”
阿九点头,又把桃花在船上那番说辞说了一遍。
在娘肚子里有没有亏着她是不知道,反正一出娘胎她就受大罪了,从小到大她可不就是饱受寒症的折磨吗?依母后怀她时的局面,估计她在娘胎里也舒坦不到哪去。
蒋大夫微微颔首,“这就对上了。”
宁非更加焦急了,“大夫,内子的宫寒很严重吗?有法子治吗?大夫,只要您能给治好,银子不是问题。”
“公子莫急。”蒋大夫安慰了宁非一句,道:“尊夫人的寒症实在严重,老夫也不能说十拿九稳,只能说先调理个一两年看看。不过公子放心,尊夫人还是有机会怀上的,只是需要时间,也许三五年,也许十年八年。除了调理,关键是得保证心情舒畅。”蒋大夫真可谓是有医德了。
宁非果然激动万分,“阿,九妹,你听到了没有,大夫说你能治好,能治好。”他梗了一下憋出个九妹来,“大夫,真是太谢谢您了!内子这寒症就劳烦您了,不急,我不急的,只要能生就行,十年八年我都不着急。九妹你也别着急哈,咱们先把身子看好了。”自第一句九妹之后,宁非是越喊越顺口。
阿九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她本来也是正调理着呀,生孩子的事还没提上日程呢。她又不着急,反正终归能生不就行了吗?请原谅她实在无法做出激动的表情。
蒋大夫的神情又真诚了三分,嘱咐道:“我开个方子你们用着,先喝上半个月看看效果,然后再看是否需要换药方。”
宁非自然是满口答应,“好。大夫,我们是外地来的,不过我们尽量在青城多留些日子,您给复诊后再走。不过若是实在留不了,可否拖延些时日过来复诊?”他们在青城可耽误不起,这事可得问清楚了。
蒋大夫道:“这倒是没什么,只是不要隔得太久。”
宁非直点头,对着蒋大夫千恩万谢,拿着药方,扶着阿九离开了。
一出了医馆,阿九就低哼一声,“九妹,嗯?”
宁非顿时就怂了,讪笑着,“这不是,这不是权宜之计吗?阿九你就不要计较了吧!”
“权宜之计怎么不是九姐?”阿九才不接受宁非的解释呢,“我记得你还比我小上一些的吧。”
“可是哪有管自己夫人叫姐的呀?”宁非弱弱地分辩。
“怎么没有?那是你少见多怪。”阿九白了他一眼,“这一次就算了,以后不经过我的同意,少给我乱按称呼。”阿九警告道。
“是,是,一定和你商量。”宁非如蒙大赦,夸张地擦着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虚汗。阿九好精明啊,一眼就看穿了他想占她便宜的心思。这以后——可真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