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这一点,桃花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对姚氏点了下头,“你放心,他跟我一个爹的,我再狠心也不会让他暴尸荒野。”
姚氏硬撑着的一口气这才散去,眼睛一闭,头歪在儿子的身上,脸上一抹笑容那么满足而安详。
官差还在一旁不安,“怎么办?上头还吩咐要把她充入教坊司的。”
桃花迁怒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办?赶紧滚,本县主不想看到你。”
官差却是大喜,“县主娘娘,真不关小的事,小的只是奉命带她来法场,她的死和小的无关啊,上头的大人若是追问起,还望县主娘娘给小的说句话。”
“滚!”桃花怒道。
“是,是,小的这就滚。”官差唯唯诺诺着滚了。
宋相爷犯的是谋逆的死罪,在圣上那里都挂着名号呢,身后事自然不能大半,至于祖坟,牵连了全族,还入得了祖坟吗?别埋进去了就被人刨了吧。
桃花随便挑了块地把人给葬了,反正人都已经死了,她把他们埋在哪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哪怕把尸身扔乱坟岗,他们又知道吗?
她爹跟姚氏分开埋的,中间隔了有十步。桃花她娘倒是埋在祖坟,可桃花一点都不想让她娘跟她爹葬在一起。可她也不想便宜了姚氏,姚氏临死弄那一出膈应死人了,所以也没让他俩合葬,给弄了个遥遥相望,看得见摸不着。
死人好办,活着的人却有些麻烦,她那两个庶弟一个七岁一个九岁,都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哪懂人间疾苦。现在被贬入贱籍,不用别人来刻意加害,他们自己又能活多久?
还有那几个庶妹,最大的都十三四了,入了贱籍就好比进来虎狼窝,她们甚至比一般的青楼女子还不如,青楼女子能赎身,她们却是不行。而且她们头上顶着曾经的相府千金的名号,只怕想寻死,宋相爷的政敌都不会允许。那些心理扭曲的嫖客想着能把相府的千金压在身下,这都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极大地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怎会不趋之若鹜?
倒是出了嫁的宋清歌逃过了一劫,祸不及出嫁女,宋清歌已是那泼出的水。只是失了相府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娘家,宋清歌在夫家的日子是否依然恣意?
桃花是不想管来着,可仔细想想哥哥的话也对,弟妹是贱籍,沦为达官贵人的玩物,对她也是有影响的,若是别人拿这事来攻讦他们兄妹,简直是十拿九稳。
所以他们不仅要救,还得尽快救,若是晚了,待他们被某些有心人弄走养成了工具,那后果才是可怕的呢。
关键是怎么救。相府抄家,唯独他们兄妹好好的没受牵连,她是女子还罢了,哥哥可是男丁,相府的嫡长子。虽然失了前程不能再做官,但到底保住了性命。因这事,哪怕有救驾的功劳在,朝中的官员都还颇有微词,嚷嚷着要把她哥流放边疆,罪臣之子怎么能留在京中享受荣华富贵呢?置大燕律法于何地?
现在整个京城人的目光都盯着他们兄妹呢,只要他们一动,等着他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攻讦和弹劾。关键是又不是一个,两个庶弟,三个庶妹,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五个人弄出来还真是个大问题。
桃花恨得牙痒痒,生生生,又不管生这么多干什么?渣爹果然是渣爹,人都死透透的了还留下那么多烦心事给他们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