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一口气的还有桃夭和三皇子,桃夭心道:这下公子不会再折腾了吧?她倒也不怕折腾,就是怕公子饿瘦了,桃花找她算账。
三皇子呢,则是在想:还好,还好,人情总算是送出去了。九皇叔滑不留手的,简直是无法入手,让他的拉拢大计一直无法进展。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一个厨子倒是帮了他的大忙。
方厨子着实本事了得,把阿九刁钻的胃伺候得舒舒服服,阿九吃满意了,心情自然就好了,重重赏赐了方厨子,对三皇子也和颜悦色多了,说好送二两茶叶的,现在大手一挥,翻倍,送了四两出去。
除此之外还提点了三皇子好几句,给了一句似是而非的承诺,只要他有空三皇子有什么困惑都可以上门请教。要是他没空那就怨不到他了呗!至于他何时有空,那还不是他自个说了算吗?
三皇子却惊喜连连,以前无论他怎么示好,九皇叔都是爱理不理的,没想到一个厨子就让九皇叔对他另眼相看,早知道,别说送一个厨子了,就是十个八个他也送呀!
阿九跟桃花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两人高兴生气都忍不住要搞事情。桃花一个不开心就自个出银子在院子里弄了个小厨房,阿九一高兴就忍不住半夜爬了相府的墙头。他的本意是想跟桃花炫耀炫耀,瞧,离了你公子我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没想到阿九去的有些巧,正赶上桃花在烤乳鸽,那外头刷了一层蜂蜜,混合着被烤出来油一起滴在火炭上,发出诱人的香味。桃花一边烤,还一边哼着小曲,眉开眼笑。
阿九顿时不平衡了,他这才刚吃上饱饭,小桃花就已经大步迈入小康生活了。这,绝对不行!于是阿九很不忿地现身,把桃花的肉肉抢走了大半,气得桃花大呼“公子无赖”,动静大的差点把外头的下人引了过来。
远赴漠北的宁非这一路走得可谓是惊险,出发了十日,光是刺杀就遇上了七次。除了开头的三天,后面是每天一刺。哪怕他改变行程都没用。那些杀手简直是无孔不入,客栈的伙计,路边的老农,镇子上卖花的小姑娘——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宁非苦不堪言,他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起来他这是得罪谁了,怎么就誓死要他的命呢?要不是他在战场上练就的绝佳警觉性和反应,早就没了小命了。可身边还带着个累赘——他家三弟,有好几次杀手的长剑差点就刺入他的胸膛了。
于是宁非怒了,把他爹给他的底牌亮出来了,这下轮到杀手遭殃了,三个被射成了筛子,两个被拦腰砍成两截,还抓了四个活口。
也不知宁非是怎么审问的,就听得那屋里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然后那四个活口被人当破布袋般拖了出来,要不是胸口处还有微弱的起伏,就跟死尸没什么两样。众人看向宁非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敬畏。
队伍兵分两路往漠北而去,没有人知道走另一条路的宁非已经领着人悄悄地折回了京城,他没有回大将军府,趁着夜色直接去了京中一处普普通通的小院。
宁非一挥手,整座小院被围得水泄不通,墙头上架满了劲弩。宁非领着人踹开院门冲了进去。
屋里的人十分机警,几乎立刻便都往外冲,正好与宁非等人遇了个正着,不敌,便想要越墙而逃。人跃到一半就惨叫着跌了回来,“不好,墙上有埋伏。”
“啊,当心,是劲弩,是朝廷的军队,不宜硬碰,分头逃。”
“不好,咱们被围住了,出不去了!”
“兄弟们,反正都是一死,拼了,跟他们拼了!”
想要逃跑的人被墙头上的劲弩逼了回来,院子里又有宁非等杀神,真是腹背受敌,狼狈不堪。
谁能想到这座普通的小院居然是以狠辣著称的杀手组织香雪海的老巢,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在这样一个夏夜就被宁非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抄了。
快速搜查过各个房间,确保没有漏网之鱼,宁非等人就把账册书信等重要东西连同死了的和活着的人一起带走,地面上的血迹也冲刷干净,要不是空中还弥散着血腥味,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大将军府不能回,宁非在京里也没有宅子,没办法只好借用阿九的府邸审人。
“阿九,看到我有没有特别惊喜?”宁非虽然才杀过人,却依然不影响他见到阿九的好心情。
半夜睡得正香的阿九被吵醒,看到笑得嘴快咧到两耳的宁非,惊喜没有,惊吓倒是不少,“姓徐的,你借用我的宅子干私活也就罢了,还弄这么多死人,晦不晦气?”
这可是他花了大把银子买的,将将住了一年,这让他还怎么住下去?一想到那么多的死尸阿九就无比膈应。
宁非嘿嘿一笑,“你那睿亲王府不是快修葺好了吗?好阿九,我这不是没地儿去吗?你放心好了,回头我赔给你一座宅子。”他十分豪爽地承诺,反正今夜抄了香雪海的老窝,光是银票就厚厚一叠,送得起。
阿九一听眼神闪了闪,糟糕的心情好了一些,不耐烦的挥手,“去去去,忙你的去吧。”
“那行,阿九你睡吧,我去收拾那些糟心东西,什么玩意?居然敢朝老头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宁非知道阿九有严重的起床气,也没在意他的态度。
阿九打着哈欠,倒头就睡。等他第二天早晨醒来,宁非已经干完了私活,死人活人全都不见了,要不是放在他床头那一叠厚厚的银票,他都要怀疑宁非是否出现过。
宁非是悄悄回的大将军府,没有惊动府里直接去找他爹了。
徐其昌看到本该在千里之外的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着实惊了一下,“你?”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接到?
宁非嘴角勾了勾,朝门外喊:“带进来吧!”
就见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拎了进来,嘴里塞着布巾,浑身都是血迹,脑袋耷拉着。徐其昌一惊,“这是?”
宁非道:“他是著名的杀手组织香雪海的二管事,儿子我一路被人刺杀,一气之下便回来把香雪海给挑了,人在这,供词也在这,爹,瞧瞧吧,瞧瞧您那心爱的姨娘居然还是个狠角色,一介后宅妇人居然都有魄力买凶杀人了?知道您儿子这颗人头值多少银子不?哈哈,十万两!爹,您可真大方!后院的一个姨娘都能轻而易举拿出十万两银子,您银子多,分点给儿子,儿子替您花多好!”
徐其昌震惊,“不可能!她没这个能耐。”刘氏有多少斤两他心里清楚,折腾点事情恶心恶心人倒是可能,但买凶杀人却绝无可能,这些日子她可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我知道你讨厌刘氏,可也不能这样冤枉了她。”
宁非哈了一声,神情无比嘲讽,“冤枉她?我用得着冤枉她吗?多大的脸!爹,您要是不信,人给你放这了,您自个审去。还有香雪海的雇主资料,也一并给您,您自个看去吧。爹,这一路上我差点就死了,您总得给我一个公道吧?”
徐其昌惊疑不定,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宁非见状,脸上的讥诮更浓,“爹,您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刘姨娘,而是您心爱的二儿子有没有参与进去,儿子我眼里可是不容沙子的。”
徐其昌的脸色就是一变,“绝无可能!”他教出来的儿子他最了解,令宽干不出这样手足相残的事情。
宁非笑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爹,儿子等着您的公道呢。您慢慢审着,儿子告退了。”转身离开,离去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徐其昌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