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九 !
刘氏病病恹恹的都七八天了还没好,药照常喝,病情也在好转,就是整个人没精神,不大能吃下东西。
青烟心里明白主子这是心病,大将军收走了主子的管家权也就要了主子的半条命,主子为大将军府付出多少心血,她这个贴身大丫鬟都是看在眼里的。一度她十分怨恨大将军,这么多年主子管着大将军府,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怎么能说收走就收走呢?
因为刘氏病了,她出的徐令宽和徐采薇都过来了,连徐令扬都提前给放出祠堂了。听了青烟的哭诉,徐令扬大大咧咧地道:“娘,那劳什子的管家权没了就没了吧,没了才好呢,您正好可以多休息休息。”
刘氏闻言差点没呕地吐出血来。
其实这也不怪徐令扬,实在是刘氏经常在他跟前流露出管家很累很辛苦。
徐令宽到底是在外头历练过的,懂得世情,“三弟休要胡说。”然后对刘氏道:“娘您好生养病,别操心这么多,儿子都已经长大了,一定会孝敬您的。”
刘氏看着三个儿女,十分欣慰,她看了一眼撅着嘴巴的小儿子,对徐令宽道:“你弟弟还小,他也是担心我,你不要喝斥他。”顿了一下又道:“那边那个就要回来了,娘又失了管家权,以后也帮不上你什么了,宽儿啊,你妹妹是个姑娘家,弟弟还小,咱娘,几个就指望你了。你要听你爹的话,用心当差,为自己奔个好前程,是娘对不起你。”她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徐令宽眼睛一闪,道:“娘放心,儿子会有出息的,会让您过上好日子的。”想了想又道:“娘,夫人既然出来当家理事,您对她恭敬一些,爹喜欢看到家里和和睦睦的。至于大哥,他在外头吃了这么多苦,您放心,儿子会好生跟他相处的。”
刘氏心道:我恨不得他去死。就听儿子道:“爹爹喜欢看到我们兄友弟恭。”她便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徐令扬却一口茶喷了出来,“娘,就那个把我扔水里的小白脸是我们大哥?没弄错吗?”他眼含希冀地看着他娘,要真是他嫡兄,他的仇还报得了吗?
刘氏点头,“他就是十七年前丢了的大公子,他的身上有徐家家主传承的朱雀玉佩,你爹确认过的,虽然他现在仍住在外面,也嚷嚷着自己不是大将军府的孩子,但娘看你爹和嫡母的样子像是认定他了。哼,不愧是宁氏的儿子,连这一手以退为进都是一样的。偏你爹被蒙蔽住了,觉得他们受了委屈。”这些日子她虽然在养病,却也知道大将军流水一般往宁氏院子里搬好东西,这些将来可都是她的宽儿的呀!
“他早晚是要回府的,宽儿和采薇,我很放心,唯独扬儿,你且不可与他闹,他是嫡出,你爹又对他心怀愧疚,你跟他闹,吃亏的还不是你?”刘氏不放心地交代着。
“知道了。”徐令扬垂头丧气地答道。
徐令宽忙道:“娘放心,儿子会看好三弟的。”
刘氏这才欣慰地笑了,她望着玉树临风的大儿子,只觉得辛苦没有白费。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今日徐采薇的话少得异常,她坐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刘氏只当她是没有睡好,其实她的心底早掀起了惊涛骇浪。那个一眼便喜欢上的白衣胜雪的贵公子是她的嫡兄?她是又高兴又难过。
高兴的是这么好看的人是她嫡兄,她以后能经常见到他了。难过的是他怎么就是她的嫡兄了呢?哪怕是表兄也好呀!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她都这般患得患失。
安庆侯府后院安庆侯夫人吴氏正在交代女儿,“平湖长公主府上花会的帖子是你爹费了好大的劲帮你弄来的,听说那位顾九公子也会到场,瑜儿你要好好表现,争取给他留个好印象,这门婚事你要是攀上了,这辈子就擎等着享福吧。”
杨瑜羞得小脸通红,“娘,女儿记住了。”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问:“娘,这婚事能成吗?毕竟跟那位公子有婚约的是姐姐,咱们侯府又是这番样子。”
近一年来杨瑜跟着她娘学习管家,早不是什么也不懂的闺阁小女儿,她知道安庆侯府说是侯府,其实自打祖父去后就败落了,跟大将军府比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吴氏满意的看着明艳照人的女儿,“所以说你要给那位公子留个好印象呀,只要他认定了你,哪怕没有婚约你也照样进徐家的大门。瑜儿呀,你可要抓住机会了。娘听说大将军府这位落在外面的嫡长子样貌生得特别好,这应该是随了他娘宁氏,当年宁氏就是京中出了名的貌美小媳妇。你二哥说他才学上头也是好的,秋闱中了第二名,来年的春闱那是十拿九稳的。你若能嫁此佳婿,娘就是立刻死也能闭眼了。”
她说着说着便心中一酸眼睛红了起来,娘家姐妹都羡慕她高嫁侯府,可内中的凄苦又有谁明白。安庆侯府瞧着风光,内里早就是个空壳子,为了维持生计和体面她日日殚精竭虑。侯爷又是那么个不着调的,左看中一个,右看中一个,还不得她跟在后头善后,不然这安庆侯府的庶子庶女早就多得住不下了。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这几个儿女,她早就撒手不管了。
哼,还算侯爷有些良心,为瑜儿谋划了这桩婚事。
杨瑜点了点头,忍着心中的激动之情,就算那位公子是个丑陋愚笨的,光是大将军府嫡长公子的身份,她都是高攀了的,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娘的苦心女儿都明白的。”忽然想起一事,“娘,三妹妹——”今日去平湖长公主府不止她一个人,她的庶妹也跟着一起去,这是他爹吩咐的。
吴氏哼了一声,对于安庆侯的打算她心知肚明,不就是想着万一瑜儿不行,庶出的那个贱种顶上。也不想想人家是大将军府的嫡长子,若是连瑜儿这个嫡出的都看不上,凭什么看得上那个庶出的?
“你放心,她要跟着去你便带着她就是,她身份在那摆着,越不过你去的。”吴氏拍拍女儿的手道。
安庆侯府另一处跨院里,秋姨娘也在为女儿梳妆打扮,她摸着女儿吹弹可破的小脸,得意地道:“霞儿你要知道就没有男人不好色的,姨娘这次求了你爹让你跟着一块去参加花会,你可要好生表现,最好能入了那个公子的眼,这样咱们娘俩的好日子就来了。”
杨霞却撅着嘴,不高兴地道:“姨娘,你没听爹那意思?我就是个添头。我是庶出,有杨瑜那个嫡出的在,我打扮得再娇美有什么用?”
秋姨娘按住女儿往头上拔金叉的手,“霞儿呀,这你就错了。嫡出怎么样?咱们府上夫人可是嫡出,可她有姨娘我受宠吗?男人都是好颜色的,你比你二姐姐长得美这就是你的优势,女人呀,要温柔小意风情柔媚才留得住男人的心。霞儿,这可是你最好的机会,可要抓住了。”
杨霞想想姨娘的话,再想想平日姨娘在爹爹面前的作派,郑重地点了点头,“姨娘放心吧,大将军府那位嫡长子是在外头长大的,哪见过什么世面?见了女儿这样的美人还不晕头转向?”她捂着嘴巴咯咯笑了起来,一副势在必得的张狂样子。
等杨瑜见到庶妹一步三摇地走过来,差点没把鼻子气歪,“赶紧把你从秋姨娘那学得不正经作派收起来。”小娘养的就是小娘养的,就是上不得台面。庶妹这哪是侯府小姐,分明是那等地方出来的不正经女人,外人见了,还不得笑话安庆侯府的姑娘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