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南非,我们季氏不是在那边有项目吗?我跟着项目部在那边锻炼锻炼。”唐加莱一阵苦笑,“我爸说他跟季叔叔都没有儿子,就我跟你,结果我们俩还不务正业,一点都不关心集团的事,我爸担心等以后他们老了公司交给别人,就是把钱全都坑去我跟你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季星遥也笑了,“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唐加莱,“我的专业已经拾不起来了,我对管理也挺感兴趣,突然感觉我爸老了,成天操心我操心公司的事,都有了白头发,我替他去分担点。”
“跟跨国项目很辛苦。”季星遥叮嘱她,“别苛待自己。”
“不会,我也不傻。”唐加莱给她一杯白水,跟她碰杯,“顺利考取飞行执照,也要跟慕靳裴好好的,别光顾着画画。对了,再代我向慕靳裴说声谢谢,他早就提醒过我跟谢昀呈不可能,但我还是执迷不悟。”
其实,直到今天,她心里还没有彻底割舍下,但她知道不能再将自己困在原地。
两人聊了一中午,饭菜都没怎么吃。
怕耽误季星遥下午的飞行训练,唐加莱提前结束了聚餐。
楼下,两人道别,一个简单的拥抱,没有过多的言语。
季星遥还是迟到了,迟到了两分钟。
谢昀呈第一次等人,他看了眼手表,明明六月的盛夏,他眼里往外掉冰渣,“季星遥,你把这儿当你家呢?”
季星遥已经请了假,但他明显鸡蛋里挑骨头,她说了句:“抱歉。”
谢昀呈瞅着她:“知不知道我时间多宝贵?”
季星遥假笑:“知道,因为我的时间跟谢总时间一样宝贵。当初您不打招呼就到我画室,耽误了我不少时间,我很心痛。”
谢昀呈冷嗤一声,又开始翻旧账,这种女人没意思透顶。“你什么时候跟慕靳裴分手?”
季星遥:“……”差点都没反应过来,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望着他:“这辈子你是没那个机会看到了。”
谢昀呈懒得跟她呈口舌:“分了通知我,我给你换飞行教练。”
那意思,她能有如此荣幸让他当教练,是沾了慕靳裴的光。
这个男人着实嘴欠,狂妄自大又目中无人。
下午的飞行训练比原定时间延迟了半小时,结束后她就赶回市区,每天只要有空,她还是会去画室待一会儿。
汽车到了城区就开始堵,季星遥趴车窗上,夏天的云也是一道风景。不知道是不是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她跟慕靳裴在一块已经半年了。
对慕靳裴来说,这种感觉就更明显,时间仿佛都是以月为单位,眨眼便是一个月过去,时间就这么走到了六月底,拉都拉不住。
七月,季氏集团第二笔投资款项到账。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季常盛始终没有找出慕靳裴的破绽,也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他所有的戒备心都在慢慢放下。
唐宏康过来汇报工作,他刚从南非回来,那边的项目他这个副董亲自坐镇,集团的生产他也兼顾着。
季常盛正翻看这个季度的销售表,销售额下滑了15%,下滑幅度足以敲响警钟,再这样下去,第三季度的报表可就难看了。
“销售报表你看了没?”他问唐宏康。
唐宏康:“看了,在飞机上看了。”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什么情况,15%这个数据都是隐瞒后的数字,实际上下滑的比这个两倍还多。
季常盛:“你亲自到各个大区走访一遍。”
唐宏康应着:“回来就有这个打算。”
聊完工作,全都是不顺心的,唐宏康岔开话题,说起季星遥,“遥遥最近忙什么?还成天待在画室?”
季常盛只有在谈到女儿时才能把所有烦恼暂搁一边,“在学飞行驾照,慕老爷子送了她和慕靳裴一架直升机,她心血来潮想自己开。”
除了学驾照,季星遥回家的次数也多了,到了周末就会跟慕靳裴回家吃饭,每次慕靳裴都会给他打下手,渐渐也学会了两道菜。
唐宏康表示羡慕,“等以后你退休了就能享清福,不像我,到现在还得操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家那个太不省心,不知道她成天心里想什么。”
说着,不由叹气。
季常盛:“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瞎操心了。”
唐宏康关心道:“星遥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呀?听加莱说,慕靳裴早就求婚了,我都还没来得及恭喜遥遥呢。”
季常盛现在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有时觉得自己神经质,太多疑,把心里过不去的坎逃不开的魔咒施加到慕靳裴身上。
他也一遍遍说服着自己要对慕靳裴放下芥蒂,慕靳裴只是因为那张脸和那双眼长得像顾家人,这并不代表什么,毕竟这个世上没有血缘关系又长得像的人不是没有。
可有时又怕因为自己的疏忽会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万一慕靳裴就是顾家的人呢?反正他心里一直矛盾着。
有时夜里还会做噩梦。
梦里都是过往的那一幕幕,每个场景在梦里都是模糊的,可醒来又清晰浮现在脑海里。
季常盛收了收思绪,跟唐宏康说:“年轻人的事,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随他们吧。”
——
九月,裴钰跟慕靳裴说,想回纽约住段时间,已经半年多没回去看看了。
可能是回去陪陪父亲,慕靳裴没多问,感觉父母的关系缓和了一点,这半年里,父亲基本每个月都来一趟北京。
这也是今年为数不多让他高兴的一件事。
十月,星遥顺利通过了飞行考核。她说等她熟练一段时间后,就开直升机带他去度假。
十一月,他跟星遥认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