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边翠绿的青草弯着腰,一只甲虫从土壤里钻出来又快速地爬上叶片,在高高的叶片上张望了一会儿又转头钻入土壤中。
盛青溪双眼无焦点的看着那只甲虫。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头顶忽然传来一阵温和的力道,掌心的温度似乎都是她所熟悉的。盛青溪下意识地仰头看去。
林燃站在她的身侧,漆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见她看来,林燃没拉起她也不问她为什么蹲在地上,而是也蹲下来顺着她方才的视线看去。那只甲虫又重新从土壤里钻出来,这一次它没有再往叶片上爬,而是爬去了一朵盛开的花上。
林燃侧头,低声喊她的名字:“盛青溪。”
盛青溪怔怔地和林燃对视,他的眸光很亮,看着她时带着暖意。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声音轻轻细细的:“林燃,这一天过去了。”
林燃喉结滚了滚,嗓音微哑:“嗯,过去了。”
两人蹲在地上无声地对视着。
盛青溪看着林燃忽然笑了起来,“林燃,我们一起参加高考。”
林燃也笑:“好。”
城南花园大门内。
林佑诚立在原地沉默地看着林燃和那个女孩,面对他时总是冷着脸的孩子此刻笑得这样开心,眸光内充满了希望与期待。
可就是这样的孩子,刚刚在他耳边说,想活着。
林佑诚牙关微颤。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的两个孩子。
...
林燃别墅着火的事情几乎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老屈大晚上急吼吼地打电话来问,知道没事才定下心,顺便在群里说了一声。
这件事把谢真一家都吓得不轻。
何默和谢真就差没抱着林燃的大腿哭了。
林燃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原本空荡荡的客厅围满了人,他爷爷那边的人以及朋友都赶过来了,这可比过年热闹多了。
众人你一言无一语,叽叽喳喳的吵得林燃头疼。
但这是他也只能受着,还好先把盛青溪送回了家。
事发第二天就有警察找上门来询问事情经过,林燃提前叮嘱过林烟烟,这小丫头一点也不怵,乖乖地按照他说的话和警察说了。
期间林佑诚安排的律师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因为林烟烟没成年再加上林燃要高考,林佑诚尽可能地少让他们接触这些。
警察也考虑到这一点,尽量一次性确认好要问的问题就离开了。
这两天林燃几乎没停下来休息过,去了爷爷家一群老头老太叔叔阿姨围着他叫心肝宝贝,他这么大个人了。边上的一堆兄弟姐妹都围着看笑话,他差点儿就没忍住逃了。
林烟烟倒是乖巧,任由几个长辈抱抱又摸摸脑袋的。
到第四天林燃以为能清净下来了,结果他那满世界旅游的外公外婆赶回来了。这老头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走起路来一点都比他慢的。
见到他也不像他爷爷那边似的肉麻,老太太上下打量他一眼:“高了,壮了。”
说完就不理他了。
毕竟和林烟烟这个乖乖比起来,林燃就是块硬邦邦的石头。
两个老人家只字未提着火的事,和他们吃了顿饭就被何伊翎接走了。看样子是准备去找林佑诚算账了,这场火有蹊跷他们多少都有听说。
就这样,直至高考前林燃都没能见盛青溪一面。
6月7日当天。
盛兰亲自送了盛青溪去一中,林燃在门口等她们。
林燃见了盛兰熟稔地喊人:“盛妈妈。”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燃跟着盛青溪换了称呼。由于他转换地自然,盛青溪和盛兰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发现时早已习惯了。
盛兰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好的鹅蛋,往林燃怀里一塞:“好好考试,考完了来院里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让阿真他们也来。”
她说完也不要这两个孩子的回应,自顾自地就走了,没走几步回身朝他们招招手:“进去吧。”
林燃和盛青溪没分在一个考场,他把人送到门口之后还扫了一眼考场内都有谁,在看到顾明霁在名单上的时候林燃很不满。
他盯着那三个字轻哼:“哪儿都有他。”
盛青溪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林燃扯这些。
她低声叮嘱道:“林燃,这次考试尽量把答案都记得下来。记不下来也没关系,我会把试卷都记下来,等全部考完你再给我写一遍。”
林燃:“......”
不是他说,这傻姑娘为了确保能和他上同一所大学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
林燃无奈地应:“知道了,你好好考试,别老惦记着我。要是真不能上同一个大学也没关系,我找的近的,每周都过来找你。”
林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快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