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在睡梦中被龙尾巴拍醒,他抬起手,整个手臂酸软无力垂下,灵海之中一片死寂,他扭过头去道:什么要死?我好像打了徐行书,她怎么样了,现在还活着吗?
阿端道:她伤得很重,肋骨都断了几根,差点死在场上,现在还在药宗里。
施清挣扎着下床,他道:不行,我要去看看她。
阿端拦住他道:你去不了了,你先看看脚上。
低头看去,施清才发现他两只脚上都绑着细细的铁链,他伸手扯了扯,平日里随随便便就能扯断的东西,今天无论怎么扯都扯不断。
他环顾四周,这是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榴山小筑侧方房,更不是在阔叶梧中,他在一间幽暗的屋子中,昏暗不见天日,唯有墙上一盏长明灯亮着,使人能够隐隐约约看清这里面的轮廓。
这个场景异常熟悉,施清看着脚腕上细链,脑中隐隐约约出现一个场景。
师尊,求求你,你信我,师尊,你信我
这是施清的记忆,他重新坐回床上,捂着脑袋道:我怎么又到地牢里面来了。
阿端道:你三天前将徐行书打伤之后便昏死在地,有个老药修说,说你修习邪术,妄图将鬼气转化成灵气,又因为一次吸食太多,没有控制住,所以
惩罚是什么?也是跟原书中一样吗?施清还算是冷静。
是雷刑,江南城当着众人面说要清理门户,绝对不能让你这样的人存在于修真界,要将你劈个魂飞魄散。
长长吸了一口气之后,施清苦笑两声:果然,无论我如何改变,还是这样。
我在这个世界中死后会去哪里?
阿端盘腿坐在施清身边:大概是两个选择,一个是你回到现世,这本书会变成一个彻底的烂尾。另一个是你回到这本书起点,从施清落剑开始再来一次。
两个结局随机吗?你们依安穿书能不能正经一些?施清苦笑道:我比较倾向于回到起点,你觉得呢?
哟,师兄醒了啊,刚醒就开始自言自语,看来是鬼气上头,伤着脑子了吧,要不要我端一碗猪脑花来给师兄补补?
施清抬眼看见李眸,讥笑道:没你脑子里面进的水多,这隔着两米远都能听见你脑子里面的水声,一步一咣唧,一步一咣唧。
师兄都这样了还是嘴上不饶人,也不知道师兄是心大还是真傻了,明天望峰台行刑,可是你师尊亲自动手。
见到施清脸色一变,李眸心底乐开了花,他又道:而且据说是你师尊亲自去求的门主,让门主把这个清理门户的机会让给他,我还以为他有多看重你,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
是吗?施清慢慢走到门前道:既然我都要死了,就不防跟你说一些事情,告诉你到底拜那个师叔前途才能更光明些。
李眸将信将疑道:你会有这么好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个道理你懂不懂?哎!你隔着我这么远是要我拿大喇叭喊给你听吗?
李眸看着施清苍白的脸,又想到施清现在灵力被封印,自然对自己做不了什么,他便又靠近了两步,想要听听施清说些什么。
我告诉你啊,要想在西黄之山成为佼佼者,甚至说成为下下届门主,最重要的就是
长臂一伸,施清两只手掐住李眸脖子,他道:最重要的就是别犯贱,我跟师尊之间的事情我们自然会去解决,还轮不到你在中间添油加醋当传话筒!
幸亏施清现在手上没有力气,若是他跟平日里一样,李眸就不是现在这幅脸红脖子粗,而是直接脑袋被施清扭断。
孟如归跟高嶂刚进入地牢便看到这幅场景,施清两手从地牢伸出,李眸悬在半空中,两眼翻白,眼看着就要被施清掐死。
施清,你疯了吧,你把他放下,再整下去就要出人命了。高嶂将手上长明灯放下,急忙跑过去将施清手指掰开,而后将李眸拖到一旁。
空气入肺,李眸终于有些缓了过来,他趴在地上重重咳嗽了两声。
施清冷笑道:还不滚,等着我出去掐死你吗?
李眸分外不甘心的看了那三个人两眼,连滚带爬出去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冲动,你就不怕他今天再去师祖那边告你一状,让你多加一项罪名?
高嶂扼腕叹息道:你怎么就不能再忍忍
忍?施清反问道:等忍到明天后天我魂飞魄散之时,等我坟头草半米高时,看着他在我坟前迎风起舞吗?
我明儿个都要死了,你让我怎么忍?
高嶂被他这两句话噎的没法反驳,。
孟如归慢慢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带了些踉跄,他努力挺直身子,不想让别人看出他身上有任何异常。
孟如归指示高嶂离开,并让他将地牢的门关好,这样以来,这地牢中就只剩下他们两个。
墙上灯火悠悠,施清看不清孟如归的脸,只能看见他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你饿吗?孟如归道:你要是饿了,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吃的?断头饭?
施清冷笑两声:不必,这饭吃不吃都是一样的,反正明天我就要走了,吃与不吃,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看着孟如归,希望孟如归能说些什么,随便什么也好。在孟如归没来之前,他甚至幻想着孟如归能够带他离开,能够抗住外面的压力带他离开西黄。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了。
明天那道雷刑,可能会有些痛,你忍忍,就痛一会,忍忍就过去了。
还有吗?
没有了。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对站着看着彼此,施清闭眼,感觉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难熬,他恨不得将时间直接推到明天去,直接劈完了算完,好歹也不至于这么煎熬。
施清躺会床上背对着孟如归,等了许久,听见一阵衣料摩挲声和脚步声,只是这脚步声异常缓慢,在地上拖来拖去。
他回过头,看着孟如归在往外走,一步一步走的极为缓慢,突然就有眼泪落下,施清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强装镇定喊道:孟如归
孟如归顿了顿:什么事。
你以后记得睡觉前自己灌好汤婆子,还有,睡觉要脱衣服,不脱容易鬼压床。以后遇见事情要不要死心眼,有事不要总闷在心里,你现在体寒,要记得提前准备好厚衣服
最重要的是,不管以后你跟谁走了,能不能不要忘记我啊
孟如归没有回头,他站在石阶上微微有些发抖,最后才道:好,这些我都记住了
苏寒韵在屋子对镜梳头,木梳梳下,一地长发滚落。她看着镜子,慢慢摸上自己的脸,仔细端详着。
赵清明道:你看那么仔细做什么,你是鬼,又不会老。
苏寒韵幽幽叹气:你不是女人,不懂女人的心思,我是怕她回来了,却忘了我长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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