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季初渺努力让自己变成莫得感情的导航机器。
江印倒车时的动作一直在他脑子里自动重播,季初渺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车开上大路,趁着江印往左掉头的功夫,季初渺抓紧机会又看了过去。
江印像另一侧看,果然没发现他的动作。还是那行云流水的动作,甚至因江印要往左后方看,偏头动作更大,脖颈上的经脉绷得更明显。
季初渺眼神一下就定住了。
他毫无知觉地看了好几秒,直到人家掉完头。
季初渺飞速收回视线,低头,深呼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质问自己,偷看江印算什么事?
但是反省了自己之后,下一个转弯时刻,他还是按捺不住看过去。
季初渺就这样,自以为隐秘地看了好几次。满脑子都是在提防江印发现,丝毫没注意到车后还有好几个人。
原本在闲聊的几人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说话,在堪称vvip的座位上,围观主舞大人偷瞄主唱大人,那从上到下、熨斗般的目光,把围观几人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钱前,还偷偷录起了小视频,录完就剪了出来,分别标为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全数打包私发给了江印。
一行人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跑了大概二十多公里,还是没有追到极光。
完全黑透的天,隐约还能见到乌云的卷边。出城的路面越发红框,早已不见其他车辆。
易嘉一开了车窗,头探出去,长长叹了口气。郑柏抬手,手掌心贴到易嘉一头顶,安抚地揉了揉爱人的头,温柔地把人拉了回来,关上窗隔绝掉外头呼啸的寒风。
季初渺也越发焦急。
软件上遇到极光的可能性越来越低了,已经掉到个位数了。
但回去的建议,他始终说不出口。
他悄悄望了眼正在开车的江印。
江印开了一个多小时,如果看不到的话,会不会很遗憾?
江印其实心里有数,他在开直道时偏头看了看副驾驶上的季初渺。
少年低着头一语不发,状态显然有些消沉。
江印什么都没说,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不是他听惯了的古典乐,而是一张流行乐专辑。
是很耳熟的歌曲,零几年时火遍全世界的女电音歌手,当时的一代天后,可后来遭遇一连串的变故,王者陨落,不如往昔。
易嘉一立刻就喊出声,恨不得从座位上弹起来。
这首歌简直不要太熟!当时流行的时候,季初渺可拿着这首歌,在季家别墅里循环了整整一个月,连他们这些不爱听这风格的,梦里都逃不过这个旋律。
季初渺眼睛眨了眨,望了眼亮起的车载音乐屏幕,又看了眼像是什么都没做的江印,把嘴角的勾起弧度不着痕迹抿了抿。
什么老掉牙的口味。歌曲现在听起来,确实很魔性,季初渺小声调侃了句。
江印低笑了声,也不反驳,半晌后才回答:念旧嘛。
后排,钱前几人开始带头哼起了歌,嗨得不要不要的。
季初渺把极光软件刷新了下,深吸口气,最后还是把软件关掉了。
我们还是先去找那个导演吧?说不定晚一点就能看到了呢。季初渺放轻声音,靠近江印,认真建议。
他不想再看江印开车兜圈,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江印侧首,季初渺的呼吸打在他颈弯里,身/痒,心更痒。
好。男人沉声,手上动作很稳,头微微偏了偏,头侧在少年额前亲亲碰了下。
季初渺飞快坐正,伸手揉了揉脑袋,才冷却下去的耳根子,马上又红润了起来。
第57章电灯泡与小玫瑰
越野车在山地兜了一圈,距离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已经有足足好几十公里,还是没遇到极光。
大家估摸着基本上看不成极光了,干脆拐道去剧作导演家,在荒郊野岭的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
金碧辉煌的别墅特别有土豪气质,灯火通明,前坪落的雪还没完全融掉,树了几个疑似镶了金的潮牌玩偶雕塑,一时间不知是童趣还是恶趣。
江印车还没完全停好,别墅大门就打开了,蹬蹬瞪地冲出来一条大狗。季初渺定睛一看,是只体型颇大的萨摩耶。
有微笑天使美誉的大白狗带着大金链子,很是夸张。它在栅栏后边打转,呼哧呼哧的想出来。眼见着就要跃跃欲试地跳栅栏,屋子里就传来了打招呼的声音。
季初渺才下车,就见屋主人穿戴整齐,浅金色的西装三件套,还别着镶满钻的领带夹,带了袖扣,还披着件貂皮大衣,一身行头在街灯的反射下blingbling的。
季初渺简直要看愣了,呆滞了一秒,下意识回头去找江印。
这真是江印的朋友?这难以捉摸的画风,和江印完全不搭啊。
江印低咳了声,他在路上就给众人介绍过这位导演,此时见到导演辣眼睛的风格,还是无语地错开了视线。
屋主人一米八的大汉,扭着腰就过来了,先想搂江印,被江印无情躲开后,目光又落到一旁的季初渺身上。
大汉眼睛一亮,双臂才展开,还未碰到季初渺,就被动作迅捷的江印一把拦住了。
给抱一下怎么了嘛。大汉开口就是流利的汉语,惊得外语一般般的钱前侧目,恍惚间以为汉语比英语还好学。
抱就别想了。江印把季初渺护在身边,随手把正在扒拉季初渺大腿的萨摩耶给拍了下去:你家崽子也一样。
一行人进屋,季初渺在越野车上被颠了一路,以为进屋就能落座休息,却被大汉牵着手往客厅另一方向走去。
客厅大落地屏上播放的正是《偶像季》的前几期,画面正巧到季初渺搬离宿舍,与江印分开住。
期盼你们来很久了,先去开瓶酒。导演声音明显带着高兴。
季初渺余光扫了身边人一眼。
江印不能喝,他也不大想喝,但主人热情招待,他也不好拒绝。
地下酒窖规模很大,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导演大手一挥,示意季初渺进去挑酒。
季初渺迎面就看到了一整面墙的黑桃k香槟,除了常规供应的版本,还有各种颜色的限定款。季初渺踱了几步,从中挑了瓶黑中白。
季家长辈不爱黑桃k,家中自然没藏这牌子。全球限量两三百瓶的黑中白,季初渺还是听说过的。
还是有点点馋。
下酒窖前的不想喝酒的想法,隐约松动。
季初渺一上手挑酒,导演就知道这位贵客能喝,见此哈哈一笑,示意季初渺再拿一瓶上来。
几人往客厅去,导演问起有没看到极光。
众人皆一脸遗憾。
导演没把众人带到客厅,反而绕到屋后,与大房子相连的小木屋。木屋里没有沙发,只有铺在墙角的大堆巨型坐垫,屋子中央铺了张厚实的皮草,纯白长毛绒又密,暖意融融的。一行人先后坐下,季初渺和江印走在后头,抬眸扫看一眼,发现坐垫差不多满员了。
有单人椅,堆了不少亮晶晶的装饰品,难腾难搬。沙发边倒是有木头桩造型的深褐圆凳,也仅有一个。
季初渺余光瞥了眼身后人,提溜着两瓶酒,单手挠了下头,先一步占据了坐垫前的雪白皮草,长腿一盘席地而坐,把酒兜进怀里准备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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