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弋直接把他手里的笔抽走了,直接坐到他身边看着他,压着他看,道:一条一条读出来,读完了再签,我没听到就不算。
啊?!肖纷迪声音一下子提高了,然后双手合十作揖,求饶道:岑总能不能打个折?读一半行吗?五张纸?
岑弋瞥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地喝了口咖啡。
肖纷迪开始头疼了,当初就是不想读书才学的美术认命吧,媳妇儿的话,不能不听。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略过前面第一页的定义解释合约须知什么的,直接翻到合同条款那页开始念课文。
三天之内,换新发型?第一条就把肖纷迪读懵了,露出来的一只眼睛里充满不解。
岑弋端着咖啡杯看他,挑眉的样子仿佛在问,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肖纷迪摇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厚重的刘海也跟着左右晃动,他接着念道:换完发型,需拍照或视频告知甲方,经甲方同意,方可出美发店。
室友们都说单身自由,他一直没有什么体会,这会儿他算认识到了,连换个发型都要被管着,不过一想到女娲后人和伏羲转世要谈恋爱了,发型和自由的,能有多重要?有伏羲转世重要吗?!
当然没有!
甲乙双方必须共进晚餐,有特殊情况必须向对方报备,取得对方同意后方可自由行动。
哇,这个霸王条款,他喜欢!要不是早上起不来,中午上课赶不上,他一日三餐都想跟岑弋一起吃!
合约期间,晚上睡觉前需回复晚安,如有缺失,需以十倍早安补齐。
肖纷迪读了一会儿,只觉得喉咙干痒,岑弋我可以喝杯水再读吗?
岑弋二话不说,用自己的咖啡杯给他接来了一杯水。
肖纷迪:
其实他的潜台词是:内容实在是太多了,我读的都口渴了,可不可以不读了?
喝完水的肖纷迪继续苦命的读合同,原本还正正经经的坐着读,读着读着就歪了,一边打哈欠一边哼哼唧唧地念条款,没个正经样子。
岑弋也不管他,把他喝完的咖啡杯又装满了水,安静地在旁边等着,铁了心要听他把这十页纸都念完。
直到日影西斜,办公室里光线逐渐暗下来,暖黄的残阳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颜色,每一个经过岑总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到办公室里朗朗的读书声,从门口望进去,一个栗色头发的少年四仰八叉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沓纸,开合着双唇,摇头晃脑地念着纸张上的内容,而沙发的另一端,端坐着一个青年,杯里的咖啡应该是喝完了,杯子被搁在手边的案桌上,一双深邃的眼睛里流动着光彩,神色温柔地注视着那个摇头晃脑没个正形儿的少年。
密密麻麻的小字挤在一页纸上,肖纷迪原本以为自己会看着看着就和周公偷情去了,没想到越看越来劲儿,合约条款写的非常细,甚至包含了对恋爱状态的模拟,言语间透露着些可爱和憧憬,看得他扬起了唇角。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书看笑了。
有看不懂的地方吗?岑弋把笔递过去,道:没有就把字签了。
没有没有。肖纷迪笑了一天,脸上肌肉都有一些酸疼了,可他就是高兴,收不住,但是
岑弋皱了皱眉,侧目看他,但是什么?
肖纷迪歪着脑袋,合同内容可以增删吗?
岑弋好像有点不高兴,冷声道:当然不可以。
你先别生气,肖纷迪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不和自己搞对象了,试探道:那合同里基本都是你管我,我想管你怎么办?
岑弋愣了下,显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想管我什么?你说说看。
第一,以后不能喝咖啡,不然我用你的杯子喝水太苦了,肖纷迪掰着手指头数着,第二,合同年限,三年太短了,我要签永久的。
第三肖纷迪慢慢红了耳朵,声音很低,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每次分别之前,要有吻别。
亏得岑耳力佳,又离得近。
他忍笑,道:第一条和第三条我答应你,至于合同年限,可以续签。
其实他心想的是:小破孩儿,能拴住三年就不错了,还永久。
肖纷迪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问道:那这两条可以手写补充在合同里吗?
岑弋看他那样,心里软的不行,我答应了你的,就一定会做到,不用写进合同,也会做到。
肖纷迪这下放心了,接过笔,飞快的哗哗几下鬼画符,一份合同就生效了。
岑弋盯着他落下最后一笔,嘴角微微扬起,小心的把合同收起来,用一个文件袋装好,锁进办公桌的抽屉里,回头就听见肖纷迪肚子咕噜咕噜叫。
走吧,岑弋拨了拨他那厚重的刘海,带你去吃饭。
肖纷迪没有高兴的立马蹦起来,反而抓住了自己头上的手,仰着脑袋问,不是要先去弄头发吗?
岑弋想起合同条款里的第一条,心里有块地方被措不及防地戳了一下:这小朋友怎么越来越招人喜欢?都饿成这样了,还惦记着合同条款。
先吃饭,明天我陪你去。岑弋把人沙发上拉起来,替他整理了一下滚的乱七八糟的T恤,指关节敲敲他额头,低声道:打个电话给静姨,说你跟我在一起,今晚不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粉蝶:我今天太高兴了,给你讲个鬼故事吧。
第20章生了一窝小蛇
吃饭的时候肖纷迪全程带着笑,兴奋得直想给岑弋讲鬼故事,但是考虑到餐厅也不方便熄灯造氛围,只得遗憾作罢,下午吃的蛋糕甜了到现在,他一点儿一不饿,吃了几口就开始撅嘴叼着筷子玩儿起来了。
别胡闹,好好吃饭,一会儿又要喊饿,晚上不让吃宵夜的,记得吗?岑弋把筷子从他鼻子和上唇之间拿下来,也是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连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一些。
肖纷迪当然记得,合同的每一条内容他都记得,说来也是奇怪,一个一看书就会打哈欠的人,居然把一份十多万字的合同内容记下来了。
吃完饭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肖纷迪却活泼得紧,岑弋开车,他就坐在副驾驶比划着手眉飞色舞地跟岑弋聊天,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岑弋嘴角含笑在听,不时回应他几句,他说他在学校的趣事,说他面试文学社的事儿,说卷毛陈把他丢出教室罚他画垃圾桶的事儿,每一件事从他口中说出来,仿佛都会变得有趣起来,活灵活现的在眼前呈现了一遍似的,岑弋最喜欢他这个样子,眉眼弯弯,咧嘴笑出一口小白牙,阳光得不得了,要照射进人心里去似的,大夏天烤得人浑身发热。
睡神肖说着说着就仰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嘴巴张的老大,粉红的舌头和整串下齿列都一览无余,一点都不雅观。
岑弋转头看他,眸子里却含柔和的笑,问:又困了?
有点困。肖睡神瞌睡来得极快,脑袋往后一靠,长在座椅上一样不肯起来了,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乖得不行,甚至有点呆。
岑弋看得心头一软,又把空调调高一些,揉揉他脑袋,突然觉得他厚重的斜刘海也没那么丑了,柔声道:困了就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肖纷迪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在座椅上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枕着最后一句话沉浸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