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在门外等的着急,难不成还真的进去谈生意了?当他看到一位身穿锦袍的男子将那父女俩送出来,就知道自己当真小瞧了那个小姑娘,人家确有自傲的资本。
“花儿姑娘,请回去后就将咸菜和酱菜腌制出来,我过几日便去取,切莫忘了。”夏寄远一改刚才漫不经心的姿态,好声好气的和沈华商量着,实在是除了她家,他买不着口味好的咸菜了。
谁让他贪嘴呢?
送上门的买卖没有推出去的道理,沈华拍拍刚入兜的一千两银票,笑眯眯的说:“价钱可比之前贵一些,世道不好,菜钱也涨了。”
“……”夏寄远张了张嘴,很想问她涨了多少,可瞧见她拍衣袋的手,话就卡在了喉咙里。这小姑娘简直是谈买卖的老手,他只想出七百两,硬是被她谈到了一千两,这事要是传回去,他这个绣坊东家岂不是要被对手笑话死。
沈华坐上马车,对车夫说:“劳烦找一家好一些的客栈。”
“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姑娘,悦来客栈虽是新开的,但我往来时瞧着生意可好,姑娘要不要先去瞧瞧,还是姑娘想住老字号?”车夫一口一个姑娘,这时的声音可比之前恭敬多了。
沈华听在耳朵里不禁笑了,“便去你说的悦来客栈吧。”转过头来,正看到沈成才低头深思,沈华扬了扬嘴角,就是要他明白,想她赚钱该用什么态度对她。
既然一时半会的脱离不开,自然不能委屈了自己,先日子过滋润了再图往后。沈华透过车窗瞧外面的街景,现在走的道是条主道,路上铺着青石砖,马车行在上面稳多了。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可来往过路客的买卖也是不能忽略的,所以她要开绣坊,也还是得选在热闹的街市上。
沈华在观察铺面位置,沈成才想的却是,小闺女随手一幅画就能卖一百两银子,那她身上的说是借的夏凉川的银票会不会是骗他的?后一想,淮山县那样的小县城怕是出不了如此高的价钱,王氏身上的几十两银子估计才是她卖画所得。
既得了这么多钱,还赁什么屋子,不如直接买个小院,也好在朝都落户下来。时间一长,谁还记得他是淮山县的人,想当初在镇上读书,镇上学子的与乡里学子就是两派,他虽瞧不上对方那种狗仗人势的做派,但自己若能成为朝都人,谁还愿意被划分到外地学子那派去?
圈子不同,接触到的人和事便不同,沈成才深深懂得这个道理。
正想着该如何开口与小闺女说拜访书院长之事,就看到面前多了两锭银子。
“爹,一会到客栈,我去歇会,你是不是打听打听书院的事?”
沈成才头一回觉得小闺女的早慧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如此有眼力见儿可省了不少口舌,出手也大方。
也是,赚的容易,自然大方。
沈成才将银子收起来,笑着说:“那你好生歇会,寻铺面的事,待我从书院回来,再陪你去瞧也不迟。”
沈华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到了客栈,要了两间房,沈华让车夫跟着沈成才去了,待两人走远后,她找伙计打听了牙行,另赁了一辆车往牙行去。
她去的不是官牙,她只是想先打听一下价格,虽然有一千多两银子,但她不想将就,她想直接买一个位置好一些的。
牙侩听了她的要求,直接摇头,朝都四大主街道,做绣坊布料买卖的大多在毓贤街上。那里的铺子很多都是开了许多年的,有一些因为打仗在两年前转了出去,刚接手的主家即使亏本也想要再熬一熬,不会轻易转手。只有一些偏僻的街道上有她要的带小院的铺子,沈华不免有些失望。
闲来无事,她便让车夫带她随处逛逛,瞧见新奇的小玩意也买上几件。
同样失望而归的还有沈成才,书院已经人满,根本没有名额让他进去,他旁敲侧击打听了,据说花银子也是进不去的这才放弃。
父女二人这一趟都没有收获,心情亦不是很好,沈成才回来没瞧见沈华,已经积了一些火气,再看到她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更是火冒三丈,“你怎可如此挥霍,买的这些都是无用之物,小小年纪便不懂得节俭,日后如何持家,我看你还是将钱交由我保管,免得被你瞎用了。”
沈华冷冷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爹这是不让我花的意思?”
沈成才被噎住,想到来时沈华说的话,顿时一种被忤逆又发泄不得的窝囊感,让他气的胸口的鼓了起来。
他有些明白小闺女的意思了,对方这是在拿钱堵他的嘴!谁给她的胆子,他是她亲爹!别说她的钱,就是她的命都是他给的,敢违逆不孝,他就能打杀了她!
沈华显然明白这个男人的想法,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不温不火的说:“爹,许是我之前没把话说明白,在我看来,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能想法子赚钱,也能帮您走门路考科举当大官,但这些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高兴!若是我不高兴,您就是后面棍棒加身,我也不愿意动脑子,”沈华顿了顿,喝了一口水,泰然自若的问,“如此的话,您是还想用当爹的身份来压制我呢,还是当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清闲爹呢?”
沈成才缓了好半天的劲,才从对方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中平息了怒气,他是很想摆一摆当爹的威严,可是对方好似从未怕过他,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眼里就没有他这个爹了。当他发现对方有经商之才时,再想拿捏住她,已经有些迟了。
gu903();如果真如她所说,在钱财上会尽力帮他,那么,他便做一个闲散爹也未尝不可。沈成才瞧了瞧沈华买的的东西,小姑娘也就是爱买些胭脂水粉,衣物首饰,出门坐个车,花不了大钱,何必惹她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