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也冷冷的瞧着沈老头,觉得公爹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真当她眼皮子浅,瞧得上每天卖粥的几文钱。她鼻气嗤了嗤,脸上带着笑说:“爹不说咱也知道这一路能进城都亏了大哥大嫂,分不分家的咱都是一家人,出门在外自然相互帮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现下,我不是没钱出嘛,出点力气,大哥大嫂赏口饭吃,也就心满意足了,哪还能图大哥大嫂的银子。”
沈老头垂着眼“嗯”了一声,对沈成才说:“等城门开了,你去驿站往村里头捎个信,看看还有谁在,问问老二他们家去没有,再找人打听打听你大姐和你二妹。”
沈成才应下,瞧见三个弟媳妇都巴巴的看着自个,索性站起来往外走,“我这就去。”
这是头等大事,王氏忙从兜里摸出十文钱塞过去,“让人家打听的详尽些,就算没打听到,也请人家帮忙,在村里找人留个信。”
沈成才看了她一眼,才把钱收进兜里,语气傲然的说:“灾年做粥铺买卖,怕是难,你再好好琢磨琢磨,别到时候怪我没提醒你。”
他这话一说,原本已经同意的老两口又犹豫起来,王氏见状,立刻说道:“花儿有腌菜的手艺,做粥铺是最便宜的事,即使亏了,咱也能还的起。就像二弟妹说的,买卖不成咱还能吃,粮食搁在粮仓里一时半会的也不会掉价,吃不完,再卖出去也成。”
这年头这世道,哪有吃不完的米啊。而且大儿媳妇确实把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这么一大家子总要吃粮的,沈老头从刚刚开始一直沉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对王氏和声和气的说:“还是老大家想的周到,你一会合计合计开粥铺都需要些啥,咱能自个动手的就先置办起来。”
王氏就说:“就在城门角,用竹竿子搭起来,油纸布罩着,刮风下雨的吹不着,还聚气暖和。”
沈婆子觉着行,对沈老头说:“就照着咱来时那车棚一样搭,回头你和成才去砍些壮实些的竹子回来。”
何氏突然想起先前大嫂她们要腌咸菜,别是从那个时候就打好主意了吧,想到这,她瞅了眼王氏,擦了擦嘴说:“咱家粥生意肯定能好,花儿腌的咸菜,味儿是一绝。”
王氏笑了笑,“那咸菜是要收钱的,哪能让人白吃。”
开粥铺的事定下,王氏就带着沈华和春河去找朱牙侩谈续租的事,原本是只交了一个月的租金,现在要做买卖,得把房子谈妥了,若是人家不让长租,不是白忙和了。
朱金荣听到她们说要开粥铺,只惊讶的看了她们一眼,便恢复平静,“你们要赁多久?”
王氏说道:“若是方便,想先赁一年,劳烦朱爷和主家商量商量。”
朱金荣“嗯”了一声,“租金是不能少的,而且不能拖欠,这个可有疑问?”
王氏忙说:“晓得的,晓得的。”
朱金荣这才道:“把钱准备好,回去等信吧。”
王氏一脸忐忑的回到家,得不到确切的答复,心总是吊在那。沈华却不担心,靠着家就是图个方便,对方若是不愿长租,城里这么大,她还能找不到搭棚子的地方?
王氏瞧小闺女该忙啥忙啥,一点不愁的样子,倒觉得自己还不如个孩子沉着,自嘲的笑笑便也丢开了。
城门还没开,但大家有了奔头,这些天家里的精神气都不一样。春山和春溪还有春文不愿意闲着,知道家里要开粥铺,肯定废柴,便背着背篓跟着沈老头他们上山,一个时辰下来也能捡上满满一背篓柴枝,偶尔还能在雪地里找到一些松子,捡回来在火里烤了吃。
春武瞧见他们带回来吃的,第二天也嚷着跟了去。
沈老头和沈成才每天砍完柴都顺带拖一根竹子回来,回来后,沈成才都喊胳膊手腕疼,沈婆子就烧热水给他捂,生怕他伤了手写不了字。
夜里的时候就跟沈老头说,让他多干点,别苦了儿子,说着说着又心疼老头子,想想爬起来趿拉着鞋往外走。
沈老头已经快眯瞪着,被她这么一折腾,惊醒了,眯着眼问:“黑灯瞎火的,你干啥去啊?”
“我也打点热水给你捂捂。”随着说话声,沈婆子已经拐出了房门。
沈老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想着大儿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以前没觉着,这回才发觉乱世之中,读书人啥用都没有,还没人家高林顶用,自个让老大读书的这条路是不是走错了?
……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渣爹,不急不急,女主会有法子治他的。
作为亲妈,我怎么能让我的大闺女一路憋屈呢,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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