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进了城,可他们却茫然的不知所去,得罪了守门官,在这个城里就难生存了,去下一个城,身上又没钱财,若是再被拦在城外,要咋办?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面上就积了半指深的雪,走路开始吃力。
沈老头辨别了一下方向,拉着车往城东走,一般东南是城里较繁华富裕的地方。这时候不能去贫民区,他们这样拖家带口的生人,肯定要被欺负,富人则看不上他们这点家伙事。
沈成才一边拉着车一边回头问:“你们谁身上还有银子,咱们先赁个屋子住下来。”
秦氏做出掏钱的姿势被王氏拦了,“刚刚你已经贴了钱,咋还能让你出,我这还有些铜板,赁间屋子应该够了。”
不提王氏那还有些零碎,沈华兜里还有三十个铜板,其他人口袋里也还多多少少有些零钱。
下雪不冷化雪冷,他们得在天亮之前找到住的地方,不然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就算大人们熬得住,孩子们势必要生病的。
这个不知名的城比沈老头想象的大,等他从南面走到东面,天已经蒙蒙亮,雪也停了。
有些做早客买卖的生意人挑着担子从他们旁边走过,轻快的步伐与步履蹒跚的他们是两个精神气。
沈成才搓着冻得发僵的手,上前问路,“这位大娘,劳烦打听一下,牙行咋走?”
大娘扫了他一眼,虽有些不耐烦被拦下,但还是指着一个方向说:“往那去,门口挂着一个风灯的就是。”说完也不等沈成才道谢,便挑着担子疾步走了。
众人一路寻去,刚走到门口,门刚巧打开,屋子里一阵阵的热气打出来,让他们忍不住往门口靠了靠,而门内站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袍,面容清隽的年轻男子。
朱牙侩看着外面呜呜啦啦一大帮子人,拖家带口,风尘仆仆,便知道是刚进了城的,这时候能进的来,还有些本事,他语气平淡的问:“路引带了吗?”
“带了带了。”沈老头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索了好一会才掏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的纸。
秦氏也把她家的递过去。
难怪走的那天沈老头回来的那么晚,原来是去找里长办通关度牒了,沈华觉得她小瞧了沈老头。
“进来两个能做主的就成。”朱牙侩转身进去。
沈成才率先一脚跟进去,沈老头推推沈婆子,沈婆子倒是想进去,可她手里没钱啊。
王氏也没有装傻,数了五十文钱交给沈婆子,“娘,我这还有二十文,你看着赁。”
沈婆子应了,笑眯眯的进去。
不一会,两人就出来了,感觉就进去打了个转的时间。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住得下他们这么多人还得便宜,可选择性就少了。
果不其然,朱牙侩领着他们走到最东角,靠着东城门边上的一间青砖房跟前,不带任何情绪的说:“你们进去瞧瞧,行,就交钱画押,不行,你们就去西头瞧瞧吧。”
意思是就这一间符合要求的呗,沈婆子率先进去,何氏见王氏没有进去的意思,把春明递给她,“大嫂,我进去瞧瞧。”
王氏抱过来,和小陈氏并排站着。沈华也没进去,而是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现在是清晨,加上禁城,所以各个城门口都很安静。如果是平时,来往商客在这里拥堵,应该会很吵。而且这座小院不临街,位处城墙角,在风水上是极为不利的,因为撞墙风全反扑到这栋屋子上了。
但也不是全无优点,起码墙角与小院之间,呈四边形的一大片地。如果划给他们,等城门解禁,在这里支一个粥棚,绝对有生意。
沈华觉得不错,至于那个八字胡,一个南门,一个东门,走一趟一个时辰,也不定有机会碰上。
她打算好了,就进到院里去,听沈婆子在和牙侩压价,朱牙侩始终面无表情,就一句话,“不行,就这个价。”
沈华瞧着沈婆子的神色应该是妥协了,忙截住话头问:“阿奶,后面有一大块地,我们是不是能种菜?”
“对对!价钱既然不能便宜,把后面那片地划给咱吧。”沈婆子来时没留心院子的位置,但多块菜地总是好的。
沈婆子不知道,朱牙侩却是清楚的,他想了想应道:“成,但有件事先说明白咯,那块地上现在长的菜得等人家种的人摘了,给你们把地腾出来,你们才能用!”
“这是应当,这是应当。”沈婆子把王氏给的五十文钱拿出来,自己又贴了十文交给牙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