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带着两个孩子赶回万溪镇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何氏还没睡,一直给留着门,听到动静,忙点了灯迎出去。
“给你们温着饭呢,饿了吧。”等她接过王氏的背篓,上手的重量让她难以置信的又掂了掂,“卖完啦?”
“啊,卖完了。”王氏的声音透着欢喜,递过去一个纸包,“给孩子买的糖角子。”
“我的亲娘!”何氏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倒是已经睡下的春武听到糖角子,一呼噜从被子里爬起来,大喊:“我要吃糖!”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咋还没睡着啊,快睡下去。”何氏忙过去放了一颗糖在儿子的嘴里,突然瞟见闺女和春山也睁着大眼睛看她,一时被惹笑了,给两个孩子一人嘴里塞了颗,取笑道,“你们是知道会给你们买糖啊,不睡觉专在这等着呢?”
那边王氏吃了一块饼子,喝了碗热汤,心里惦记着怀里的铜板,放下筷子爬上炕,棉衣从裹裙里抽出来,顿时“哗啦啦”的铜板掉了满床。
沈华和春溪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头也愉悦,无论现代古代,数钱的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带出去七十斤榨菜,一共卖了近一千两百文。
出去一趟,就赚一两多银子回来,这买卖不继续做,傻啊!
何氏搓着手,一脸激动的说:“大嫂,这买卖能做,咱家必须做!”
王氏自己也被这个数字惊着了,看着堆成个小山的铜板,她呐呐的回头问沈华:“咋卖了这么些钱啊,是不是算错账了?”她当时几文几十文的收钱,根本没注意收了这么多。
沈华放下筷子:“娘,没错,我们带出去七十斤,一斤十六文,就是这么多钱,你安心收着吧。”
“啥?!一斤十六文,都赶上肉价了,居然有人买?”买的人都是冤大头吗?何氏之前还觉得这门生意能做,可一听卖价,觉得大嫂是疯了吧,竟敢卖这么贵。
稀奇的是,还卖出去了。
什么时候咸菜也能这么赚钱啦?
这一夜,除了几个孩子,王氏和何氏均没睡着,可能是脑子里事太多,所以一点睡意都没有。
第二天,何氏带孩子回去,让沈婆子派人去镇上接大嫂,到底生活了一个月,家伙事被褥啥的也不少。
“多精贵的人家,还要车接送……”沈婆子嘴里嘀嘀咕咕的,不过还是让沈老三去隔壁借驴车接人。
王氏了解沈婆子的性子,等沈成安到镇上的时候,她已经全都收拾好了,也和夏凉川打了招呼,就等人来接。
王氏把褥子和被子都垫在车板上,“大山,觉得颠就出声,咱就歇歇再走。”
沈成安也说:“大嫂,没事,我慢慢推,咱不着急。”
春溪这时候才开始发愁,回去后还能做榨菜生意吗?沈华想的却是赚的钱进不了自己的口袋,这点让她的积极性下降了很多。
她不太能接受古代大公无私,一家子收入都是长辈收管的模式。但看家家户户都这样,连男人们用钱都是向沈婆子伸手,沈华觉得她想要改变这一点,难于登天。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她现在追求的不过是能有顿饱饭吃。
春山春溪一回家,春文春武就从屋里出来,两姐妹住在一起时不觉得,分开了一个月,春文倒也习惯了。可前天去镇上见到春溪,她才发现她是很想念她,见到她的那种欣喜感觉就跟分开一年似得。
春文笑意盈盈的牵着春溪的手:“我绣的帕子,拿给你看看啊?”
春武想找春山,可春山还没好全,他只好眼巴巴的看着春山被沈老头抱进屋里,然后转身又去找春文。
春文见他两条鼻涕又挂了下来,扫了一眼春溪和沈华,心里觉得厌烦,丢了一个帕子过去,“能不能擦擦,都吃进嘴里了。”
帕子正好落在春武的胳膊肘上,他手一甩,帕子掉地,直接用衣服袖子抹了一把,看的春文气的把他往外推,“帕子给你你不用,非得用衣服,你咋这样呢?你出去出去,找娘去。”
何氏正在往东屋搬东西,见儿子被推出来,手在裹裙上蹭了两下,跑过去问:“咋了咋了,文儿,你推大武干啥?”她有些不高兴,春文每次一有玩伴,就嫌弃春武。
“我们女孩子说话,他挤进来做啥,还有,我给帕子给他擦鼻子,他非用袖子!”春文说完哼了一声转头回去。
然后就听见何氏在外面训春武的声音:“姐姐不爱同你玩,你自个玩去就是了,非上赶着讨人嫌,犯贱啊!为啥不用帕子?你瞧瞧你这个衣服袖子,还能穿吗?我不是在你兜里放了帕子,为啥不用,你这孩子,咋这让人劳神呢?”
“就不用!我就不用!”春武犟嘴跑出院子。
“你这孩子,你上哪去,一会吃晌午饭了!”何氏喊不住儿子,只好把气撒在春文身上,她一只脚跨进门,“去喊大武回来,快吃饭了,在外面疯,马上疯一身汗,又该生病了。”
春文嘟起嘴,不情不愿的往外走,“你们等我,一会我就回来。”
gu903();春文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篮子榆钱儿,何氏炒着菜,抽空问:“谁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