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启星的少年闻言起身,对着陈宇直拱手,
侄儿见过九皇叔。
面无表情,语气也是生硬,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陈宇直心下好笑,都懒得搭理,落座之后才敷衍的摆了摆手,
免礼吧。
启星礼数不周,陈宇直可以比他更不周,皇帝像是没见到他们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似的,笑着对陈宇直道,
朕打算让启星袭了英王的爵位,封地就清河吧,加食邑三千户。
陈宇直压根没听懂他在讲什么,只是微笑着点头,
皇兄圣明。
几人说话间,谢初云也到了,这位可不像陈宇直那般踩着点到的,足足迟了一刻钟。
奴才来迟,请皇上恕罪。
他漫不经心的行了个礼,身子都未弯便直了起来,敷衍的意味十足十,嫔妃见了大气都不敢喘,启星见状皱眉,只有皇帝,平静的不可思议,
入座吧。
淡淡的一句,什么情绪都没有。
谢初云笑了,
谢皇上。
然后他在大殿内扫视了一圈,径直坐到了陈宇直的下首,当着皇帝的面似乎十分熟络的道,
四五日未见,殿下愈发风采过人了。
陈宇直不趁着这个机会拉关系就是傻狗,
谢督公清减了不少。
是么?
谢初云眉头微挑,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过也没感觉出什么,意兴阑珊的又放下了。
这一幕落在皇帝眼中,便读出了许多不同的信息,例如二人关系似乎很近?例如谢初云似乎对陈宇直另眼相看?再例如
皇帝居高临下,看见陈宇直在桌下悄悄拉住了谢初云的手。
就像上课的小学生在搞小动作,殊不知班主任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
陈宇直充分发挥了纨绔子的本性,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握着谢初云的手捏了捏,
督公可不是清减了,手比往日都细了两分。
细听居然有几分不作伪的心疼。
谢初云眼波流转,轻巧的把手抽了出来,
奴可受不起殿下的关心。
陈宇直看了眼场上,一群穿着广袖纱裙的舞女正翩翩起舞,衣香鬓影间把他们这里挡了个十成十,便大着胆子往谢初云那边凑了凑,
你可是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本殿不过一时心神恍惚,未反应过来罢了。
陈宇直说的是真话,而且就算系统不发布这个任务,他也打算寻个机会来跟谢初云解释清楚的。
他再次拉住谢初云的手,轻轻划了划他的掌心,
督公大人有大量,可莫与我计较了。
谢初云闻言没说话,却也没甩开他的手,只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台上的舞女水袖蹁跹,皇帝似乎是不胜酒力,正眼神呆滞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们,陈宇直攥着那只纤细的手,慢悠悠的放到嘴边亲了一下。
不止是亲,还很放肆的咬了一下。
感受到指尖温暖的湿濡,谢初云瞳孔微微扩张,似乎是没料到他胆子这么大,然而陈宇直下一秒就松了手,因为台上的舞蹈已经结束。
皇帝似乎醉得神志不清,吴庸见状道,
陛下,要不散了?奴才扶您回乾元殿歇着吧。
唉,老了。
皇上眼神浑浊,无奈的摇摇头,让众人宴饮取乐,自己在吴庸的搀扶下提前退场了。
谢初云是第二个走的,他起身还时特意瞧了陈宇直一眼,语调和软的道,
奴不胜酒力,先去偏殿歇息片刻,望殿下恕罪。
陈宇直难得情商在线,闻言看了看对面的启星,等谢初云走了有一会儿,也慢悠悠的借口离开了。
风凌台的偏殿是留给主子休憩用的,从左往右一共好几间,陈宇直都不用一个个找,几名玄衣卫把守在其中一间的门前。
见陈宇直过来,他们拱手行礼,
见过王爷!
说完竟也未拦他,侧身让出了入口。
示意多海等人留在外面,陈宇直推门而入,却见里面空无一人,掀开垂着的纱幔走进内室,卧榻上的被子似乎鼓起了一块。
陈宇直以为谢初云躺在里面,掀开被子一看,结果是空的,就在这时,他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冲力,紧接着眼睛就被人蒙住了。
对方没说话,陈宇直知道是谁,故意晃了晃头,疑惑的道,
何人在此?
对方没说话,一手捂住他的眼睛,一手抱住了他的腰,似乎是让他猜的意思。
让本殿猜猜
陈宇直摸了摸腰间的手,
嘶莫不是阿樱?
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紧,谢初云将他的腰带绕了几圈,带着无声的警示,陈宇直不闹了,怕他把自己勒死。
阿九?
陈宇直拉下眼睛上的手,回头一看果不其然是谢初云,对方正笑得花枝乱颤,顺势倒进了他怀里,
殿下红颜知己还真是多,阿樱是谁?
陈宇直把人抱稳,耸了耸肩,
嗯哼,我也不知道。
瞎编的名字罢了。
谢初云一步步往他那边走,陈宇直也下意识跟着后退,
许是红颜知己太多,一个都记不住了,怪道天下薄幸人多。
小没良心的。
陈宇直捏着他的脸,揪得怪模怪样,
本殿对你可从未薄幸过。
谢初云打掉他的手,抚着微红的脸看他,
殿下若从未薄幸,何至于受这几日禁足的苦楚。
若不是你蒙骗我,又何来那日的事?
翻旧账是吧,看谁翻的过谁。
谢初云不说话了,垂着眼,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圈,看着竟有几分委屈。
陈宇直叹口气,摸摸他的额头,
头还疼吗?下次别喝酒了。
谢初云眼波流转,皆是情意,
头不疼,奴的心才疼呢。
陈宇直全当没听见,忽然把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后坐在床边替他把靴子脱了。
殿下
谢初云没想到他会如此纡尊降贵,眼中出现了一抹真实的无措,陈宇直倒是十分淡定,把他按了回去,然后又抖开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不是喊着不胜酒力么,睡吧。
说完还哄小孩似的拍了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