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漂浮着细密的雨丝,桑遥举着伞,与提着包裹的春桃边走边闲聊。
“不愧是富贵之地滋养出来公子哥们,一个赛一个的有看头。”桑遥啧啧感叹着。
上京的名流贵族重门面,不光女人,男人们也将自己收拾得极有体面,少年公子们锦衣翩然,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春桃撇撇嘴:“就他们,不及大公子的十分之一。”
这点桑遥必须承认,微生世家基因好,直系子弟个顶个的风姿卓然,就连旁支子弟也都很出挑。大抵微生世家的都是颜控,不好看的进不了他们家的门。
“不知那位传说中的二公子生得如何?”桑遥托腮凝思。
“春桃听说,二夫人年轻时是名动天下的绝色美人,想来那二公子不会逊色到哪里去。”
“那倒未必。”桑遥转向春桃的方向,伞面微抬,“他这么多年藏在方寸山上当缩头乌龟,说不定是生得蒜头鼻子绿豆眼,丑得没脸回家见人。”
春桃不见踪影。
一名青衫少年背光而立,出现在春桃站立的地方,手中提着盏琉璃灯,唇畔含着笑意:“蒜头鼻子绿豆眼?”
少年雪肤黑发,色如春花,眼睛里浮起诡异的紫色光晕,灼灼艳色,扑面而来。
桑遥呼吸滞了滞,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下去。
青衫少年搂住她的腰,接过她手中滑落的伞。伞面低垂,挡住二人的脸,而后,抱着她消失在灯晕深处。
“三小姐,三小姐,您在哪里?”春天提着大包小包,一回头,自家三小姐没了踪影,急得到处寻找。
桑遥在心底大呼,是邪术,绝对是邪术。那青衫少年只看了她一眼,她的身体就再不能自主。
少年脱下衣袍,将她罩住,抱着她上了辆马车。
到城门前,只出示了一面令牌,守城的士兵就打开了门,放他离去。
路上,他又用那妖术控制桑遥入睡,当桑遥再次睁眼,已身在一间柴房。
她双手被捆在身后,那掳她而来的青衫少年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手中刀光轻旋,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我是微生世家的三小姐,我兄长有钱,你别杀我,要多少都行。”桑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
“我不要钱。”少年眼底邪气流转,“我只要你。”
桑遥:???
少年:“你抢走了本属于师姐的药。”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师姐,什么时候抢走你师姐的药了?”桑遥生出一股被诬陷的恼怒。
“这些话三小姐还是留着去和微生珏说吧。”
“你师姐要是生病了,我可以治她,我会用回春咒,能治好她。”桑遥疾声道,“我的回春咒用的可好了。”
“师弟,我听见柴房里有动静,是你吗?”外头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
桑遥眼中燃起希望,趁着少年回头,跌跌撞撞起身,撞向柴堆。整齐码好的木柴,噼里啪啦散落一地,闹出不小的动静。
屋门嘎吱被人推开,露出一张秀丽的面颊。女子身着红衣,伤重的缘故,面颊失了血色,惨白得几近透明。
青衫少年以身影将桑遥挡住,耐不住桑遥探出脑袋,头顶插着的一朵淡紫色珠花晃来晃去。
红衣女子看见桑遥,不由惊道:“这位姑娘是谁?”
“我是这位公子请回来的大夫,替你治病的,因闹了点不愉快,他就蛮不讲理将我捆了起来。这位姐姐,你是他的师姐,可要替我做主。”
红衣女子连忙替桑遥松绑,一边责备少年,一边替他道歉:“姑娘勿要见怪,师弟从小就是这个暴脾气。”
从红衣女子的话中,桑遥得知她叫叶菱歌,青衫少年是她的师弟,钟情。
叶菱歌前些日子受了伤,寻常大夫都束手无策,唯有用冰山雪莲入药方能医治。
冰山雪莲生在高山之巅,三年开一次花,钟情守了半个月,开花那夜,一个分神打盹之际,冰山雪莲就被人摘走了。
钟情查出摘花之人是微生世家的大公子,微生珏,冰山雪莲用在了三小姐的身上,便将三小姐捉来,打算让微生珏赔药。
而钟情,就是微生世家的二公子,桑遥名义上的二哥,微生岚。
桑遥啧啧感叹,真是命运弄人。
但也验证了一个问题,微生世家出美人,这位二公子更是基因突变,美得超凡脱俗。
叶菱歌知晓前因后果,斥了钟情几句,说:“师弟,送三小姐下山。”
方寸山地形辽阔,桑遥不知道下山的路,钟情亲自送她下山,还贴心地为她准备了一匹小红马。
桑遥翻身上马。
山风牵起她的裙袂,她像朵紫色的鸢尾花,是这漫山遍野里最吸睛的一抹颜色。
桑遥揪住缰绳:“钟少侠,临别前,我有一言相赠。”
“什么?”
“你附耳过来。”
钟情一副嫌麻烦的样子,却还是走了过来,桑遥俯身,贴着他的耳廓,忽然咬住他的耳朵,狠狠用牙齿磨了一下,然后挥了下长鞭,坐下小红马四蹄如飞,绝尘而去。
“这是你欺负我的代价。”紫衫少女留下这句话,一人一马消失在路的尽头。
钟情摸着耳朵,那里残留着湿热的触感,以及尖锐的疼痛。他看向指尖的殷红血色,勾了下唇角。
小红马是他所训,他只要吹一声口哨,它就会折返回来。
他没有把马唤回。
家里多了个这么有趣的三妹,他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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