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爹请放心,孩儿晓得。
去吧。春老爷松了手。
春承一手捧着小玉罐,一手牵过至秀细白的手腕,身边跟着一身黑的桂娘,还有春花、杏花、书墨,主仆六人依次上了火车。
春老爷愣在原地看了好久,直到再也看不到火车尾,这才缓缓转身。
春大少爷带着未婚妻远赴陵京求学,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一时之间,沉寂的凛都再次热闹起来。
只是再热闹,也与至秀无关了。
人生头一回乘坐火车,她掩饰着惊叹坐在春承身边,车厢人不算多,她坐在靠窗位置,透过窗子看着风景呼啸而过,内心的欢喜和满足一点点爬上来。
好玩吗?春承歪头看她。
很新奇。
两人相视一笑。
坐火车这事,对于名门闺秀而言,初时新奇,久了也会无趣。
好在她身边有春承,前世今生,春承见识都比大部分人多。无论是年少游学的春大小姐,还是幼年时远赴留学的春少爷,春承能讲的趣事很多,各地见闻捡着新鲜的说给至秀听。
一个讲的认真,另外一个听的更加认真,白日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春花杏花提着食盒跑过来,书墨紧紧跟在后面,侍候着主子用过饭,最先觉得困的竟是身子骨不大好的春承。
至秀声音压得很低:你们自去休息吧,她有我来照顾。
书墨欲言又止,被春花率先扯走。
人走后,门被掩好,至秀却没动弹。她望着春承修长如玉的指节,感受到指尖的冰凉,这才陡然从沉溺里惊醒。
春承倚在她肩膀睡得正香,饶是至秀想安安静静地享受不多得的亲密时光,也成了奢望。
卧铺不算宽敞,有些窄,将人放平后,至秀从铁皮箱子里取出从家里带来的棉被,细心为昏睡的人盖好。
坐回自己的小床,她托着下巴看着春承,出门求学的真实感一波一波地从心尖荡起。
那些她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春承替她做到了。
她笑了笑,待意识到自己盯着春承有好一会后,脸颊浮起羞涩的红晕,老老实实地躺好,侧身望着春承,抬手将中间的一道厚实的车帘遮好,慢悠悠进入梦乡。
这次的梦,是甜的。
火车不停歇地朝着目的地进发,中途有人上车,有人下车,也没吵醒两人。
秀秀一觉醒来,整敛过衣裳,看着那道不曾被掀开过的帘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和春承这样子,也算是共处一室了。
秀秀醒了吗?
嗯,醒了。
中间那道帘子被拉来,春承穿着齐整的长衫,手里握着水果刀正在削苹果:要吃吗?我喂你。
至秀刚要拒绝,听到后半句,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来,眉眼弯弯:好呀。
春承微微挑眉,出趟远门,大小姐的胆子似乎大了不少。细长的竹签串着小块果肉,她坐在桌前手臂递了过去:张嘴。
至秀害羞地张开樱桃小嘴,矜持而可爱。
苹果的清脆酸甜一瞬取悦了她,慢条斯理地咀嚼后,看了眼放在果盘的小块苹果,她促狭地笑了笑:我也来喂你?
那就多谢秀秀了。
礼尚往来,不客气。
经历了一天一夜,从凛都出发的火车终于在早晨八点抵达陵京。
从火车下来,春承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抱着她的药罐子露出来到陵京的第一个灿笑:秀秀,喜欢这地方吗?
七分秀丽,三分雄伟的陵京,人文气息最为浓郁的求学之地,至秀扬起笑脸:喜欢。
车站人来人往,提前三天来到陵京安排一应事宜的阿喻,眼尖地从人群里看到了自家少爷,急忙挥动着手里的牌子:少爷!这里!我们在这儿!
秀秀。春承二话不说地牵了她的手:跟我走。
至秀那颗心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眸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掌心,索性由了她去。
春伯指挥着人接过丫鬟手里的行李,恭敬道:少爷,少奶奶,住处已经安排好了,请跟我来。
二进的独立院落,整饬的幽静清雅。踏进院门,春承至秀两人来不及多言,各自去沐浴。
小院种满了杜鹃花,花色繁茂艳丽,放眼望去,淡红、杏红,雪青色,春风拂过花枝,花香四溢。
院角葡萄树旁搭着秋千架,远处有一座莲花池,池水清澈,足可预见夏日来临时荷叶漫天的好景象。
洗去一身疲惫,从浴室出来,换好干净衣裳,至秀沉吟着往西院走。
走到半路,恰好碰见一身白衫温润如玉的春承,看着她的眼睛,至秀不受控制地开始失神,脚下不稳,跌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春少爷单手揽着她的腰肢,眉眼溢出淡淡的风流:秀秀呀,你又在投怀送抱。
至秀羞赧地抵着她的肩膀退开两步,漂亮的眼睛闪过疑惑:又?
春承笑笑不语。
聪明的大小姐联想到那次醉酒,也跟着不再吱声。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仿佛也能从对方脸上看出花来。
秀秀累吗?
至秀摇摇头:你要带我去徐府吗?
嗯,还有两天报名,得先带你见过师祖,见了他老人家,以后这陵京,咱们就谁也不怕了。
德高望重,一封亲笔推荐书能让京藤破格开出一条路的徐老先生,竟是春家老爷的授业恩师。因了这道关系,不难解释那封推荐书是怎么来的。
至秀眸光温暖,想到通过考核后就能顺利进入京藤,她笑得天真烂漫,带着少女的娇羞:春承,你就不怕我手持推荐书也没法子通过考核吗?万一不能和你共同进学,你会不会扭头买了车票把我赶回凛都?
春承抬起下巴,带着世家公子的倨傲:我的未婚妻,会是那么笨的小笨蛋吗?
大小姐捏着掌心矜持浅笑,心里却是浪海翻腾:不会,你的未婚妻,很聪明,才没有那么笨。
她执意要问个答案,春承抱着小药罐绕着她走了两圈,最后启唇:温婉秀气的女同学,别想那么多了,来都来了,这会想跑,不觉得迟了吗?
至秀笑吟吟地凝望她:没有想跑。
那跟不跟我走?
跟!
春和景明,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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