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舒有些想让人关门,可明显晚了一步,顾晏之已经进来了,康儿却有些高兴的放下笔迎了上去。
这小家伙奇怪的很,本身最讨厌陌生人触碰,却偏偏只和顾晏之见了两面,就和他亲密的不得了。每次见面都黏黏糊糊的,顾晏之如果有事几天没来,他还会问起。
也就因为这个原因,唐云舒才勉强容忍了他总是来府中骚扰她。
顾晏之进来后就又和康儿闹做了一团,她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两声,那两人对视了一眼,立马规矩的回到案前写字。
唐云舒见过顾晏之的字,不得不承认他的字比她的确实更适合教康儿。
他每次来了后也不多说什么,就陪陪康儿,和云舒有一茬没一茬的说话,两人几乎没有说过江允恒,唐云舒是觉得没必要,而顾晏之,估计是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提起才好。
他虽没说,可府中哪个不是人精,早就明白了他的来意,她第一次来府上拜访的时候,带了足足一马车的礼物,把丞相夫人都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下聘的,可若是下聘又不免有些寒酸了,结果他只是来拜访的。
当时唐相也在府上,两人不知在书房说了些什么,待了半个小时后再出来,顾晏之之后来往丞相府,唐相再没让人拦过,大有顺其发展的态势。
丞相夫人也不明白丈夫那些官场的事情,但是对顾晏之十分满意,虽然唐云舒觉得这中间大部分应该是拜顾晏之那张妖孽的脸所赐,那张脸谁看不迷糊,大家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会宽容许多。
康儿年纪小坐不住,练了会字后便想要出去玩了,得到唐云舒的允许后高兴的出门了,顾晏之从书案那边走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说了吗?”
他突然同她说话,唐云舒愣了一下:“什么?”
顾晏之狐疑的望了她一眼,见她真的不知道,突然开心的笑了:“国公府最近十分热闹。”
原来是国公府,唐云舒兴致缺缺,有些敷衍的问了句:“怎么了?”
“永城公主要求国公府把禾凝送出府,只能养在外面,不能接到府里。江允恒不答应,两人大吵了一架。之后永城又找到了国公夫人要她把禾凝弄出府。”
唐云舒觉得有些好笑,永城这还没入府呢,就想要作妖了,禾凝肚子里怀着江允恒的骨肉,国公府怎么可能让她出府,永城这是确定自己能嫁给江允恒了,就迫不及待的原形毕露了?
她虽没说话,但顾晏之知道她有了丝毫兴趣,便当成一桩趣事接着给她说了下去。
“国公府自然不同意,永城或许是第一次被人拒绝,愤怒之下竟求到了陛下处,说……说你这个正妻都能休,一个妾为何不能休。”
竟然还有她的事?唐云舒扬了扬眉,到没觉得受到了侮辱,只是再一次见识到了永城的蠢,武帝恨不得所有人都忘了他仗势欺人这事,永城作为既得利益者,竟然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反复提起,武帝不生气才怪。
果然接着便听到顾晏之说到:“陛下听了后生了好大的气,把永城训斥了一顿,还让人给刘贵妃传话,让她管好自己的女儿,刘贵妃自入宫后还没被陛下公然训斥过,这下因为这个女儿是里子面子都丢了,听说刘贵妃把人带回去后,罚在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永城不服气想争辩,又被刘贵妃直接禁了足,让她在大婚之前都不能出门。”
云舒不想落井下石,但确实过分好笑,刘贵妃和武帝都可谓是聪明人,甚至是城府极深,可生下来的女儿却蠢笨如猪,听母亲说当年永城出生的时候刘贵妃原本满心欢喜以为会是个皇子,想要巩固自己在宫中的地位,结果生下来个公主,当时她一心扑在陛下身上,只想着争宠,便对这个女儿疏忽管教,等到想管了,永城早就定了性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后面生的小皇子尤其关心,所有的事情必亲力亲为,当然这里面或许更多的是因为她在这孩子身上寄予了厚望的原因吧!
唐云舒听过笑过便过去了,也没当回事,顾晏之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一丝伤心和不悦才松了一口气,看起来,她是真的放下了,不管是江允恒还是禾凝,都再也不能在她心里泛起半点波澜。
顾晏之终于放下心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害怕唐云舒是故作镇定,其实心里难受着,还放不下,但今日这一小小的试探,他总算放心了。
“其实你不用特意试探我,我说放下便是放下了。”云舒突然开口,一开口便将他的小心思摆到了明面上,顾晏之原本为没想瞒着她,对她笑了笑。
云舒抬头看着她,放下手中的书,缓缓道:“我当初同他说和离的时候便是真正的放下了,我这人从小到大,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也不会再傻到走回头路。”
顾晏之被她盯得心绪涌动,半响后他喉咙滚动了一下,问到:“那我”
“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告诉你以后可以不用费心思来试探我,我真的放下了,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晏之剩下的话再难出口。
回府的路上,乘风不知何时突然出现,看着主子皱起的眉头深觉大事不好,正准备找个理由跑,便听得自家主子喃喃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是你说她吃软不吃硬,我才循序渐进,这都月余了我怎么感觉她像是看破红尘了?要不我还是去把人绑了吧,生米煮成熟饭,等她成了我的人,再给我生个像康儿那么可爱的孩子,是不是就舍不得离开我了?”
听到这话,乘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自家主子在京都待了这么久,成日和别人吟诗作对,还学会了甜言蜜语,他以为他已经从良了,没想到还是一身的匪劲。
“主子,你若是想把唐姑娘越推越远你就这样做吧!”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当即收获了顾晏之的一记横眼,不过没什么杀伤力,比起教训越矩的手下,他更想知道如何早点抱得美人归。
“主子,唐姑娘刚刚从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这会正是对男人憎恶的时候,你若再违背她的意愿,她肯定恨死你了,到时候你得到她的人,却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了。”
“别卖关子了,有主意快说!”顾晏之不耐烦的催促。
乘风连忙道:“这追姑娘第一条就要投其所好,先逗她开心!她开心了就看你越来越顺眼了,说不定就慢慢喜欢上了。”
“可我送了那么多金银首饰给她她一点都不开心!”顾晏之难得的有点颓靡,这个实在是他的知识盲点。
乘风啧了一声,第一次对面前的主子崇拜不起来:“主子你不是说今日她听说国公府和永城公主生乱觉得很开心吗?那就让他们更乱,最后狗咬狗,唐姑娘觉得出气了,自然就更开心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会,还想追人?乘风在心里不屑的摇头。
顾晏之恍然大悟,是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没想到,云舒就是在国公府受得委屈,还有那个永城,既然他们让云舒受了委屈,那他当然要帮她欺负回来了!
说干就干,他回头看着一件得意的乘风,脸色沉了下来,又变成以往不好惹的模样,看乘风半响都没有动作,他不耐烦的凉凉道:“所以你还在这做什么?”
乘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里只觉得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妈的,你追女人为什么受苦的都是我!
第53章、独守空房
永城的婚期定在六月,繁花似锦的时节原本很适合成婚,可永城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原本钦天监算好的好日子,却一大早就狂风大作,更是在迎亲的时候突然下起了暴雨,大街上到处都是躲雨的人,一边躲雨一边笑看站在街中间,被淋成了落汤鸡的新郎和迎亲队伍,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花轿里抓狂的叫喊。
连老天爷都不愿意祝福的姻缘,注定要一地鸡毛。
迎亲队伍艰难的到了国公府,所有人都是一片狼藉,无奈只能先去换衣服,永城期盼许久的婚礼,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候,花了两三个时辰的细心装扮,只为了在爱人面前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结果全被这场雨给毁了。
永城在后院发了好大的脾气,死活不肯去前厅,要改日子重新出嫁,幸好身边的陪嫁嬷嬷劝住了,嬷嬷原本是伺候刘贵妃的,本是为了帮衬永城后宅的事情,没想到第一天就遇到这事,重新再嫁自然不可能,只能尽量说服永城出去,因为喜服脏了,她只能穿着临时准备的衣服去拜堂,没有几个绣娘日夜不休的缝制,料子也是廉价的不行,这种衣服在平时永城连看都不可能看一眼,可现在却要穿着它拜堂,一向骄傲的公主,嫁到婆家的第一次竟委屈的哭了。
有没有人心疼不知道,反正这消息传到丞相府的时候,清苡可是高兴的中午都多吃了两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