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后视镜望去,就看到了后方的车队,一辆辆的品牌各异的汽车蔓延开来,直到乡间小路的拐角处,大约有十几辆,有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吹口哨欢呼道:老大,是女人!
另外一个粗狂的男声,道:还等什么?把她抓起来!
荆傲雪心口猛跳,她曾经经历过末世,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她抿紧嘴唇,立刻发动了车子,将车速提到了最高,但是后方的车队也紧跟上来,还使出了异能阻止她继续前行。
荆傲雪宁愿死在丧尸嘴里,也不想被他们抓住,她用力猛踩油门,寻找着生路。
可后面车队紧追不舍,让荆傲雪放弃了逃生的打算,她驱车从乡间小路,来到了山间的蜿蜒道路上,车子顺着这些盘旋的道路越开越高,荆傲雪在心里计算了高度,在下一个转弯的地方,放弃了打方向盘,用力踩油门冲出了弯路,坠向了崖底。
她解开了安全带,头一次如此平静的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剧痛让她失去了意识,直到她再次醒来
如此循环往复,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死法,荆傲雪也从最初的茫然不知所措,变得淡定自若起来。
因为她明白,这一切痛苦的死法,都是魔魇制造的幻境,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陷入绝望,到时候就再也无法醒来,无法阻止她的行动。
那她就偏不这么做,她会死扛到底,绝对不会让对方的奸计得逞。
在死了数百次之后,荆傲雪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她义无反顾的继续赴死,在坚持了数千次之后,她突然明白了,在她的意识之中,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外力在制造这一切的噩梦。
那个外力就是让她不断死亡并复活的根源,那应该就是魔魇做的手脚。
而自己每死一次,都是对那外力的消耗,虽然损伤不大,但是积少成多。荆傲雪相信,继续死下去,一定可以打败这个外力,毕竟这是她自己的意识空间。
她要尽快回到现实世界之中去,于是,她加快了死亡的速度,对疼痛也彻底麻木了。
在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她自己都数不清死了有几万次,还是十几万次,亦或者更多
她终于在死而复生的那一刻,抓住了罪魁祸首,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那东西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人,就像是体型只有巴掌那么的魔族一般,只不过令人感到诧异的是,这小小的魔族却长着与她如出一辙的脸。
那黑色小人被抓之后,在她手中用力的挣扎着,就像是最初的她在魔魇手中挣扎一样。
荆傲雪想到这儿,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她喃喃道:是不是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中去了?
那小人听懂了她的话,激烈的挣扎起来,甚至张大嘴哇哇大哭着,令荆傲雪心里很不舒服,毕竟这黑色的小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在她下定决心下死手的时候,有一只手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道:别杀了它,它还有用。
荆傲雪抬头望去,就看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女子,那女子身穿修仙界最常见的裙装,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的年纪,很年轻很漂亮,而且看上去很眼熟。
但是荆傲雪可以肯定,自己之前从未见过她,却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放下了警惕之心。
这很不同寻常,更不要说,她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神识之中,还阻拦自己杀死魔魇设下的陷阱。
那人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们去凉亭里坐下聊吧,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荆傲雪心道:在这种地方,哪来的凉亭。
可对方说完之后转身就走,从她的脚步经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石板铺成的小路,在道路的边缘,是蔓延开去的翠绿草坪,草叶上还沾染着晶莹的露珠,像是刚刚下了一场雨一样。
而对方走了几十步之后,就抬起脚走上了台阶,三五步台阶上去,便是一个精致的凉亭,凉亭中央摆放着石桌石凳,桌子上还有冒着热气的茶壶和茶杯,看上去温馨又恬静。
那人自在悠闲的坐在了石凳上,端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转过头冲她笑道:要来一杯热茶吗?
荆傲雪:
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想要一走了之,但是直觉告诉她,她若是现在走了,将来肯定会后悔。
所以她犹豫半响后,紧紧抓着黑色小人走到凉亭里,在那人对面坐下,点点头,矜持的道:请。
那人笑着倒了一杯茶,推到荆傲雪面前,道:你不必对我如此警惕,我只是一抹残念罢了。
这代表,眼前的女子已经死了。
荆傲雪闻言,没来由的感觉到悲伤,她低下头去,遮掩住泛红的眼角,低声说道:抱歉。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说:你果然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温柔又强大。
荆傲雪很不好意思,道:不是。
那人却很笃定的说是,随后笑道:请原谅我的失礼,其实我现在心里很紧张。毕竟,我一直期待能与你相见,如今总算是梦想成真了。
荆傲雪抬头望着她,对方温和的与她对视,良久后,虽然荆傲雪还是想不起来曾经在何处见过她,却总算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她眼熟了。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跟她长的很像,更确切的说,跟柳儿长的很像。
她想了想,问道:你,是荆家的后人,是我的姐妹吗?
那人诧异的挑眉,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随后摇了摇头,道:虽然我的确是荆家的后人,却跟洪泽大陆上的荆家没什么关系呢。
她顿了顿,道:如今还有时间,不如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荆傲雪想到了上古秘境之中,正跟魔魇作战的沈绿曼等人,又看了一眼对面十分熟悉的陌生人,纠结了片刻后,迟疑着应了一声。
那人望着凉亭之外,外面不知何时下起雨来,她说道: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当然了,也许并没有那么久。我出生于一个灵气稀薄的世界,在那里除了我娘亲之外,没有一个修士。娘亲是一个性格很温柔的人,同时也很固执,明明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却始终在不停地寻找着什么,所以经常会出远门,很少有时间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