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那女子见状脸色微变,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陌阡,那表情,简直就像自己心爱的花却插到了与之不相称的花瓶里一样。

白陌阡眨眨眼,他看了看黎绍,有扭头看了看红衣女子,你们认识?

黎绍笑了笑:牡丹花后魏紫,怎能不认识?

白陌阡觉得自己在广寒宫那三百年的日子都白活了。

先是没察觉出司炻要算计他,再是没发现黎绍是皇叔的身份,这会又迟钝地感觉不出那女子便是牡丹花后。

他咳嗽了一声,拱手朝魏紫行了一礼,白陌阡见过花后。

魏紫略一点头,她抬眸再次看了黎绍一眼,道声失陪便翩然离开,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牡丹花香。街衢上的众位也散开来,各干各的事。

白陌阡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他将自己窝在太师椅上闷声不吭。

黎绍给他倒了杯温茶,自己在软垫上坐下来,端起茶杯轻抿一口道:怎了?无精打采的?若是累了咱们明日便走罢。

不行,甄崇的魂魄还未找到,曲彬又不知从何查起,我们不能走,不然怎么向甄夫人交代。白陌阡摇摇头,他端起桌上的温茶仰头灌了一口,百花宴鬼妖魔仙众多,兴许我们能发现什么。

黎绍淡淡地应了一声,他靠在软垫上,一缕墨发垂在肩侧,神色懒懒的,似乎对这件事情很厌倦。

两人用过晚膳,黎绍坐在房中看书。白陌阡百无聊赖,上街游玩。

他正看一个杂耍看得起劲,忽然后背撞上了一个人。白陌阡回头,见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虽说是撞了他,然而那少女却完全没有要给他道歉的意思,只见她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看着一个地方,缓步朝前走。

白陌阡觉出少女神色不对劲,忙伸手拉住她,你要去何处?

那少女不答,脚步不停,仍继续朝前走。

白陌阡伸胳膊将她拦住,少女哭闹一声,低头狠狠地咬了白陌阡一口。白陌阡吃痛,忙松开手,那少女继续目光无神地往前走。

街衢繁华喧闹,没有人注意到少女的异状。白陌阡拦她不住,只得快步跟上,瞧一瞧她到底要去何处。

第10章文曲庙

少女目不斜视,穿过人头攒动的街道,脚下的步子飞快。

白陌阡跟着她在洛阳城的街衢上左拐右拐,跑了几里。

耳边集市的喧闹声已经淡了很多,那少女拐进一条窄窄的、青石板铺就的小巷。

一轮将满不满的月盘遥遥擎在夜空,风清,云淡,如水的月光洒向人间。

巷子两旁是青砖高高砌起的围墙,由于巷子太窄,直接隐没在了两边砖墙的阴影中,就像一条笔直的黑线。

少女在巷口停下了脚步,她目光呆滞地看着望着黑黝黝的巷子,仿佛巷子尽头有甚吸引人的东西。倏而,少女咧嘴露出一个浅浅笑容,手舞足蹈着往巷子里走去。

白陌阡刚喘了几口气,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见状,提一口气忙跟上了上去。

就那么跟着少女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巷子到了尽头,眼前现出一所寺庙。

那少女走至庙门前,神色突然变得甚是虔诚,她缓缓跪下来,重重地磕了个头,朱唇轻启,低声呢喃着。

白陌阡凑上去,少女的声音太低,他听了好几遍都没听清楚少女在说什么。

只隐约分辨有文曲进京等词语。

白陌阡耳朵都快贴人家嘴唇上去了,仍是没听清女子的话语。

那少女念了好几遍,这才从地上站起来,抬腿跨进了庙里。

白陌阡快步跟上。

庙不大,一进一出。左边有一间厢房,正殿坐北朝南,两旁寥寥栽了几棵松柏。

浓云将月盘隐没了一般,四周暗淡下来。厢房没上灯,只有正殿点着两根红蜡烛,烛光在暗夜中跳动着,从远处望去,就像藏在黑暗中的鬼魅。

白陌阡皱了皱眉,每一所庙宇都会供奉一定的仙人,也就有着一定的仙气。然而,这所庙宇除了呛鼻的香火味之外,白陌阡感觉不到任何仙气。

干净的有些阴冷。

那少女疾步走进正殿,噗通一下在蒲团上跪着,目光直勾勾地看着庙中的一尊神像。

白陌阡从袖中摸出符篆,拿出来在正殿外缓缓走了一圈。符篆没有自燃,他又不放心地细细查看了一番,再三确认并无异样之后,这才走进正殿内。

少女伏低了身子磕头,又开始低声念叨,白陌阡扫了少女一眼,抬眸打量着殿内的布置。

在看清供奉的神像后,白陌阡愣了愣。

那殿上供奉的神像是文曲星君,也就是说这是一座文曲庙,再联系他适才听见的只言片语,白陌阡大概猜测:此女子定是有很重要的人,或是情郎或是兄长弟弟要进京赶考,所以前来求文曲星君保佑。

庙里的光线很暗,文曲星君端坐在莲花座上,面前被一重一重的红绦子遮住,两根蜡烛仅照亮他座前的一部分,那尊神像半张脸都隐没在黑暗里,看着有些阴森可怖。

白陌阡将符篆放回袖笼中,暗笑文曲星君若是知道自己的神像被雕琢的如此丑陋,定少不了一番抱怨。

倏而,微凉的夜色中飘过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白陌阡心中一凛,吸了吸鼻子四下望去。

只见那少女从袖中拿出一柄匕首,照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划了下去,一线血珠立刻便涌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青石板上,少女却似乎感觉不到疼,面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白陌阡慌忙扑上前,道声得罪,抬手点住少女的穴道,血算是止住了,他舒了口气,撕开自己的衣裳,小心将少女的手腕包扎起来。

少女双目无神地盯着他,仿佛是在打量一只动物。白陌阡正欲说话,那少女突然发疯了似地拽住白陌阡的衣袖,大声尖叫,来人呐,淫贼啊,有淫贼要强/暴我

白陌阡被这一嗓子吼得一愣,他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淫贼?

那少女一个劲地摇头,发钗掉落下来,发髻也散了一半,她双手死死拽住白陌阡的衣袖,大声求救。

怎了?发生何事了?一个柔柔的女声从正殿外传来。

白陌阡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中衣,外头披着件紫衫的女子端着烛台匆匆走进来。

少女一见着那女子,忙起身扑至她怀中,呜哇大哭道:淫贼,他是淫贼。

那女子轻轻拍着少女的背,柔声安抚着,少女渐渐平静下来,只埋头在女子怀里不肯再往白陌阡这边看一眼。

白陌阡简直百口莫辩,他指了指少女,又指了指自己,我不是淫贼,我是跟着她来到这里,想......

你不是淫贼,为何要深夜跟踪阿茵?女子清斥,拿起少女手上的手腕道:阿茵誓死不从,用匕首割伤了自己的手腕,你还要狡辩?

不是,那是她自己割伤的,不信你看,白陌阡站在原地转了个圈,我身上并未沾到她的血,但是她跪拜过的地面上流有她的血。

白陌阡说着低头朝地上看去,这一看,白陌阡瞳孔骤缩,适才还滴落在地上的鲜血,现在却消失的干干净净!

女子拢了拢身上的衣衫,皱眉道:你这淫贼满口胡话,我定要将你交给官府处置!说着,她转身走出正殿,砰砰地敲响了文曲庙门边的一架牛皮木鼓。

不一会,洛阳城的百姓带着棍棒农具,气势汹汹地赶来,乌泱泱地将文曲庙围了起来。

魏纾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文曲庙进了盗贼?为首是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嘴边留着一小撮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