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姬钧天的魂魄缓缓转身,睁开了眼。
东海那群老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你不想办法处理掉他们,他们迟早要爬到你头上去。
姬长渊神色淡然,还带了一丝笑意:若他们真的想造反,又何必去找父皇您发泄?无非是觉得搬不动我,又没处宣泄,只能委屈父皇您了。
姬钧天瞳孔骤然收缩,怒道:你这个逆子!你就是这么报答生你养你的父亲?!
姬长渊冷笑:生我养我?不好意思父皇,我纠正一下,生我的是母亲,养我的是师尊,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姬钧天勃然大怒,正想怒斥姬长渊,可他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接着他便笑了一声道:你师尊也是受了我的嘱托才对你那么好,要不然,你现在已经死在南海了。
姬长渊猛地攥紧了拳头,胸中克制不住地便涌出一股怒意。
姬钧天观察着姬长渊的神色,又冷笑道:若不是我,你师尊一只金翅迦楼罗能忍着几千年不对你下手?还不是我当初哄着他立下了心魔之誓,你现在要是敢对我不好,他迟早也杀了你。
姬长渊原本还只是愤怒,但听到姬钧天最后一句话,他脑中轰然一响,双眸瞬间变得血红。
心魔之誓?
姬钧天看着姬长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他一边暗恨扶澜居然连他儿子都勾引,一边又故意道:没错,如果不是他爱我至死,又怎么会情愿立下心魔之誓,护我们姬家血脉安宁。我当初可都是为了你,你是龙族,跟迦楼罗天生不共戴天
闭嘴!
姬钧天眸色一暗,还想再说,结果却被姬长渊猛地一掌,遥遥按在了墙上。
他顿时感受到了一股来自灵魂碾压的痛楚。
姬钧天心头大骇。
而这时,他就看到姬长渊双眸血红,静静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把心魔之誓解了。
姬钧天唇角微微勾起:心魔之誓能不能解。
那我不介意弑父。
姬钧天瞳孔骤然收缩,接着他就又惊又怒地道:你要是敢杀我!扶澜也得没命!
姬长渊缓缓收紧的手在那一刻停滞下来。
姬钧天猛地吐出一口气,又急道:心魔之誓让我跟他命数相连,你要是杀了我,他也会死!
姬长渊的眸中渐渐出现一丝丝情绪的裂痕,最终他猛地收手,一掌将姬钧天的灵魂狠狠扇到对面的墙壁上。
轰然一声巨响,姬钧天的魂魄被嵌入了那满是夜明珠的墙中。
姬长渊这时微微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便攥紧了拳,冷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苟且偷生,就好好在这安享晚年吧。
说完,姬长渊又抬起手,咬破指尖,在冰棺和山洞四周下了数十道最强的禁制。
这样,姬钧天的魂魄便再也没办法同外界沟通。
做完这一切,姬长渊面无表情地拂袖而去。
外面剩下候驾的两个天官听到山洞中的响声,心中疑虑,但看到姬长渊一身寒气地从里面走出来,他们又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而姬长渊从山洞中走出来之后,看了一眼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天官,便冷声道:传旨下去,前陛下神魂受损严重,需要静养,没有朕亲辞的令牌,谁也不许再擅入十方山。
几个天官对视一眼,虽然多有疑惑,但还是领命退下了。
姬长渊目送着天官们离开之后,自己静立在十方山顶,感受着那四面八方吹来的清冷凉风,忽然心中便生出一种没来由的疲惫。
好想回到师尊身边
抱抱师尊。
他真的,好累
·
扶澜这边也不太好过。
先前他扇姬钧天耳光,也只不过是对着那具躯体,姬钧天的魂魄并未受损。
所以扶澜的感应并不算严重。
反倒是姬长渊今日,对姬钧天是真的下了狠手了。
扶澜原本还躺在床上,喝着成瑛给他新做的杏仁露,努力平复着心中对姬钧天那咬牙切齿的恨意。
可突然,扶澜就感觉胸口没来由地一阵闷痛,接着脖子便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呼吸都难受无比。
滚烫的杏仁露就这么泼了扶澜一身,他挣扎着捂住了喉咙,几乎要从床上滚下来。
好在一旁的成瑛机灵,立刻就拉住了扶澜的手,稳住了扶澜即将滚落的身躯。
而这时,扶澜微微张着薄唇,红着脸,竭力想要喘息,可就是呼吸不上来。
一开始成瑛还以为只是扶澜突然失手,但这会见到扶澜这副模样却忍不住吓到了。
接着他就六神无主开始叫人。
不过好在扶澜很快就从那即将窒息的崩溃中缓解了出来,这会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全身近乎脱力,只有趴在床边,又咳又吐。
把方才喝进去的杏仁露全都吐出来还不算,还咳得嗓子都发痛了。
眼看着成瑛还想去叫人,扶澜就一把拉住了成瑛,摇摇头,勉强无力地哑声道:我没事,你别去了。
扶澜其实在那过程中已经逐渐猜到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诡异的情形
因为同样的情况,在三千年前姬钧天受重伤那次他也经历了,那次比这次更狠,扶澜差点没脱了一层皮。
但那时扶澜还觉得甘之如饴
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想到这,扶澜便忍不住苦笑。
都怪他当初自作聪明,现在是自作自受了。
姬长渊再回到长华宫的时候,成瑛正在给咳嗽不止的扶澜换湿透的里衣,见到姬长渊进来,成瑛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了扶澜衣襟,又跪下了。
姬长渊一眼就看到了扶澜发白的脸色和满是冷汗的额头,以及那脖颈上隐约的红痕,一颗心猛地一痛,又沉了下去。
他原本以为是姬钧天故意在唬他,但他顾念着姬钧天还有用处,便仍旧留了一手。
可没想到,姬钧天那家伙居然说了一次真话。
而且还是这种真话!
姬长渊深吸一口气,便解下披风扔到一旁,快步走了上来,一把搂住了扶澜的肩膀。
然后姬长渊就一言不发地握住扶澜的手,缓缓给他输送真气。
姬长渊这个行为把一旁的成瑛吓了一跳,刚想阻止,却又被姬长渊一个冷冽的眼刀给吓了回去。
成瑛正在为难之际,一直有些虚脱的扶澜忽然缓缓睁开眼,哑声道:我没事,成瑛你先退下吧。
成瑛顿时怔住了。
这会他迟疑着,看了一眼扶澜跟姬长渊的情状,几次欲言又止。
但最终扶澜的命令他还是不得不听,便只能垂首退了下去。
等成瑛走后,姬长渊就缓缓伸手,不动声色的将扶澜整个人都圈入了他的怀中。
扶澜感受到姬长渊这个动作,在痛苦和舒适的恍惚间觉得他或许应该避嫌?
可随后他又觉得这样太舒服了
算了,就这样吧。
而且姬长渊给他输送真气之后,他虽然仍是觉得喉咙和胸口处隐隐发闷,但腹痛却已经消失无踪了。
就单只是这一点,扶澜都不太想挣脱开。
而姬长渊这会看着扶澜微垂又静静颤抖的纤长眼睫,忍不住就想低头去亲亲他那疲惫的眸子。
但最终姬长渊还是克制住了,只凑到扶澜耳边,轻声道:师尊好些了么?
扶澜这会在温暖里昏昏欲睡,姬长渊陡然一叫他,他还有些茫然。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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