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他就是不好。
他从前没觉得怎样,已是认命了的,但是今日不知怎么,极不甘,心里有火在烧,怎样都扑不灭。
“你不必说了。”他摆摆手,起身往室内走去。
于寒舟想了想,追了过去,但他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一直静到了用晚膳的时候。
他不是个任性的人,到点就出来吃饭了,但是满桌的清淡饮食,令他毫无胃口。
他勉强吃着。
于寒舟察觉到他脸色不好。他身体太差了,有点不好,就很明显。
“要请先生诊诊脉吗?”于寒舟问道。
府里供养着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先生,从前日日给他诊脉的,自从他和于寒舟成亲后,便改为两日一诊。
本该明早为他诊脉的,但于寒舟见他这会儿看起来不大好,就想叫下人请老先生过来。
“不必。”贺文璋制止道,“我没事。”
他缓缓吃完了晚饭,又用了消食茶。待到睡前,又服了一粒安神丸。
“真的没事?”于寒舟问道。
上一回他情况不好,她能明显感觉出来。这一回他虽然有些不妥,但情绪还算稳定。于寒舟也说不好他现在怎么样,只得询问他的意思。
“嗯,睡吧。”他道。
于寒舟见他这样,便没强求。
既然他说没事,那就没事吧。若不然,逆着他的意思非要请了大夫来,恐怕反倒把他气个好不好的。
“晚安。”她道。
贺文璋:“晚安。”
睡到半夜时分,到底出了事。
贺文璋抖个不停,把于寒舟搅醒了,起来一摸他额头,湿漉漉的满是冷汗!
“来人!”她高声叫道。
作者有话要说:
贺大:我!终于病了!我要媳妇哄我!(蹬腿撒泼
第134章长嫂13
这一晚上,贺文璋上吐下泻,活像是中了毒一般。等他消停下来,整个人跟从水里捞上来似的。躺在床上,再也动弹不得,连发抖都没了力气。
但他当然不是中毒。府里被侯夫人把持得严谨,谁有机会给他下毒?况且他的饭菜又是单独开小灶煮的,照顾他的都是极衷心的下人,伺候他是惯了的,更不可能出岔子。
他这是心情不好,吃饭的时候存了气,半天没把自己劝好,硬生生憋的。
于寒舟进府之前就听说,他吹点冷风,多吃一口饭,被小动物冲撞一下,都会病上一场,原来不是夸张之词,她今日就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生顿气都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枯萎,唇色苍白的男人,颇有些无语。
侯夫人也被惊动了,连同侯爷一起过来了。见于寒舟站在床尾,不知所措的样子,来不及安抚她,只看向给贺文璋把脉的老先生:“我儿怎么样?”
“没有大碍。”老先生收回切脉的手,眉目之间一片平稳。
在他这里,经常就是这句话——没有大碍。
侯府这位大爷,生来便是这样的体质,动不动就要病一场。肌理肺腑,从里到外,全都容易引起不妥当。老先生从来不说他哪里不好,因为他哪里都不好。
侯夫人听得他这话,却是松了口气。老先生的意思,“没有大碍”就是性命无虞。等哪天他不说“没有大碍”了,约莫就是药石无医了。
“劳烦先生了。”侯夫人道,“我儿这次病从何起?”
老先生却答不了她这话。
他对侯府这位大爷也算有些了解,相当一部分时候,他生病都是生闷气憋出来的。这次也不例外。但贺文璋不许他讲,老先生便没有说过。
主要是讲出来也没用。贺文璋心灵聪慧,许多事情他都明白,能想开的他自然会想开,想不开的别人怎样劝也无用。
何况,娶个娇妻在畔,也很难不生闷气——看得见却吃不着,生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早先贺文璋娶妻这事,侯夫人跟他讨过主意,老先生告诉她,娶妻可以,行房不可。真要弄上一回,他这条命就要去一半。
不过,贺文璋病了多年,人有些缺乏生气,娶房娇妻可以刺激他一下,叫他的情绪丰富些,对生活有些盼头。
这事的利弊,老先生早就跟侯夫人分析过了,侯夫人最终选择了给他娶妻——否则,任凭安家如何闹,她不点头,谁也嫁不过来。
脑中杂念一闪而过,老先生给贺文璋扎了几针,便起身去熬药了。
侯夫人便招来下人询问:“大爷今日有何异样?”
她还是想知道,贺文璋究竟是怎样引发病情的。
下人们被侯夫人问话,纷纷摇头。他们守了一日,处处都仔细着,并没有察觉到异样。而且今天没有风,他便是凉气儿也没受着。
贺文璟倒是有些猜测。他今日陪了大哥一日,仔细想了一番,大哥有异样的地方,也就只有一处了——他思念了一天的媳妇儿。
但这话他没说出口。这番猜测不一定准,他若是说了出来,少不得给于寒舟招灾。她不在家又不是她的错,这话却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