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乾隆谑道:“数你歪理多。”
两人这么打岔的工夫,阿木尔胯/下的马蹄子不甚绊倒,一人一骑都向前栽去,还好眼前就是个草垛子,扑在柔软的干草上,并没如何伤损,只阿木尔腿脚处给刮出了两道血痕。
她也不哭,还忙着去检查小马驹的伤势,看她抚摸着马头不住安慰,那小马驹也咻咻吐着鼻息,像是在给予回应。
郁宛扭头对皇帝道:“瞧瞧,养出感情了吧?”
乾隆:……真是个好额娘,一点都不关心孩子的伤呢。
乾隆却是个女儿奴,赶紧让李玉去传御医来,他自己则亲自背着女儿回帐篷里,怕打来的水不干净,直接拿他带来泡茶用的玉泉山水清洗伤口。
郁宛:……是得快些,要不然伤口都愈合了呢。
她也不去打击乾隆这个老父亲的心理,有点人情味是好事——男人要是连孩子都不疼,就更别指望会疼老婆。
汪氏眼看着对面帐篷里忙忙碌碌,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过来查看,才知不过是十公主擦破了点皮,气得脸上差点都掌不住了。
为了小屁孩这样劳师动众,她可是结结实实从马背上摔下,却没半个人关心!
郁宛看见她脸上气愤,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原来真有人会跟晚辈争风吃醋。
看来还珠格格里皇后会妒忌紫薇小燕子也不算无厘头了。
更叫汪氏不平的还在后头,一整晚乾隆都留在郁宛跟十公主帐篷里,再之后更是寸步不离地将母女二人带上,生怕再出意外——正经有个残废坐在这里呢,他又漠不关心。
九月中旬御驾回銮,汪氏一腔热血已浇得冰凉,她脚踝上的伤早已好得差不多,皇帝却再不提教她骑马的话,让她疑心前几个月的恩爱都是泡影,如今才撕下了温良的表象。
可回去之后她的咸福宫也没断了赏赐,拖回来的那些猎物皮货,皇帝也挑了些上好的给她送来,虽然不及豫妃得到的那些,放眼宫中也算很不错的了。
汪氏不免百思不得其解,若说皇帝宠她罢,私底下却是淡淡的,可若不宠,又何必做这些表面文章?她出身既不高贵,又非来自蒙古部族,没什么值得拉拢的。
十月十三颁金节,宫中一如既往热闹,而乾隆照例在乾清宫举办家宴,邀请王公宗室与亲近的大臣参加。
郁宛因为母家远隔千里,这种场合自然没有亲族入席,而皇后与贵妃两支现下也没有显赫的大臣在朝为官,反而是惇贵人颇出风头,皇帝特意命将汪都统的位置往前挪了一列,可见倚重。
众嫔妃神色各异,常言道爱屋及乌,四格近来并未立功,可见是看在献女的情面上皇帝才对其格外恩赏,这个汪氏当真不一般!
汪氏本人也觉得很诧异,喜讯固然令她险些冲昏头脑,可随即一个猜测却渐渐浮现出来,皇帝莫非是在借她打压皇后么?
毕竟皇后明面上并无错漏,而要刺激翊坤宫那位,莫过于有着酷似先皇后容颜的她。
汪氏隐约洞悉和敬公主送她进宫的用意,心头扑通狂跳不止,看了看八风不动的那拉氏,大着胆子起身,对皇帝遥遥举杯,并恭敬地说了一番吉祥话。
皇帝果然笑着饮尽。
汪氏放下心来,是了,这便是她安身立命的所在,她根本不用学贵妃教的那些劳什子,她只要安安稳稳站在这里,万岁爷就注定不会错过她。
郁宛不明白汪氏眼角眉梢为何忽然流露出得意,就因为皇帝把她爹换了个位置,这么快就飘了?
她也起身给皇帝敬酒,乾隆抿了口却皱眉道:“这酒涩口,去换桂花酿来,你也别喝了。”
汪氏本来还在高兴,闻听此言脸却黑了下来:皇帝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话,故而只是囫囵吞下,连酒味都没来得及品尝;轮到豫妃却是细细品咂。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了。
第174章南巡
郁宛不理会汪氏作何感想,人呐,最怕自个儿瞎琢磨,没病都得琢磨出病来。
她若是汪氏,绝不会去比较皇帝心里谁分量更重——皇帝宠别人,会耽误宠她么?骨子里就是多情之人,指望独霸帝宠,还不如安生过好自己的日子,横竖宫里的资源也没那么紧张,不存在利益冲突,想多了倒是给自己添堵。
可对汪氏这么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而言,皇帝过分的抬爱显然让她虚荣心极度膨胀,都快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以致于稍微一点落差都承受不住。
郁宛就看她铁青着脸,埋头喝着闷酒,不一会儿就醉过去。皇帝也没注意到她缠绵如丝的目光,兀自让侍奴将她扶回去休息,真真是眉眼抛给瞎子看了。
等酒宴结束,郁宛亦让底下人多盯着咸福宫那边,怕汪氏妒忌生恨做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来,她还想平平安安过个好年呢。
幸而汪氏颇有自知之明,自个儿连个主位都没挣上,犯不着与妃位抗衡,如此,勉强也算得相安无事。
郁宛松了口气,她还真担心汪氏是个头铁的,倒不是怕斗不过汪氏,可能吃好喝好混日子,谁愿意绞尽脑汁玩宫斗啊。
乾隆二十九年的除夕在一片爆竹声中悄然度过,转眼进了乾隆三十年,元宵刚过,皇帝就抛下一枚重磅炸弹,他要再启南巡之旅。
此话一出,阖宫都十分意外,实在乾隆以前南下也没这般频繁,最少得隔个五六年的,可距离上次南巡还不到三年呢。
只能说万岁爷真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
当然,用的理由依然是奉养皇太后,可钮祜禄老太太自个也是乐意的,她已经七十三高龄,谁知道有几年好活,不趁走得动的时候逛遍大江南北,难道等奄奄一息再被人抬来抬去么?
对此,郁宛只想表示,您老人家实在太过谦了,起码还能再享十年的福呢。
江南的热闹是人人都向往的,阿木尔也不例外,上次她去时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婴孩,不是在这个怀里就是在那个怀里,压根就没注意外边的世界,这回说什么都得大饱眼福,遂缠着郁宛问东问西,恨不得把各地的名胜古迹一股脑都给记下来——跟她阿玛一样贪得无厌。
郁宛心头却怔忪难明,有种迫切的不祥预感,万岁爷在短短三年里两次南巡,耗费人力物力不在少数,可想而知下一次不会太容易,那么,皇后莫非便是在这次南巡途中剪发?
她看帝后间的关系也到了刻不容缓的程度,这一向虽然没大吵过,可皇帝半年都没去翊坤宫了,只间或将永璂叫来养心殿问问功课。那拉氏表面看着好像没事人般,可谁知道心底怎么想?压力到了一定程度,总得爆发出来。平常人或许还能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对皇帝而言,这样的忤逆有一次就够了,他是断断不会容忍的。
郁宛就委婉地建议那拉氏不若推掉这次旅途——南巡定例只带六位嫔妃,宫里总得有人照应。
那拉氏笑道:“你怕皇上与本宫再起争执么?放心,都过去了。”
隔阂深到一定程度,便只剩下形同陌路。她已不为乾隆的冷淡疏离而伤心——她承认,汪氏的骤然获宠确实刺激了她,实在是她一眼就看透汪氏的为人,皇帝盛宠这么一个徒有容貌却粗俗浅薄的女子,非但是她的侮辱,更是对先皇后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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