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gu903();又假惺惺地对小钮祜禄氏道:“都怨本宫一时失察,妹妹放心,本宫定会给你个交代,往后绝不再容此等事发生。”

郁宛懒懒道:“不必了,娘娘宫里居大不易,咱们也没这福分,就此一拍两散吧!至于兰贵人如何安置,嫔妾自会回禀万岁爷,让万岁爷料理。”

说完,拉着小钮祜禄氏的手转身离开。

舒妃狠狠瞪了那太监一眼,都怪这蠢材无能,轻轻一吓便露馅了,害她失去这么好一个财源。

再想到郁宛今日盛气凌人的情状,舒妃竟觉得胸口隐隐作痛,这该死的豫嫔,满宫没一个能治得了她么?真是祸害遗千年。

出了储秀宫,小钮祜禄氏方诚心道:“适才多谢姐姐为我仗义执言,否则真不知如何收场。”

郁宛叹息,“你呀,就是性子太懦弱了,明明出身不比别人差,还有太后娘娘当靠山,怎的处处被人欺负不敢还手?也太窝囊了些。”

小钮祜禄氏垂首道:“我娘常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吃些小亏也无非,不招人恨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太后……若她天天为些小事去慈宁宫烦她老人家,那姑母对她的耐心想必也会很快耗尽。

郁宛道:“不招人妒是庸才。”

“我就是个庸才。”小钮祜禄氏声音很低。

所以也只想安安静静地活着,不能当展翅高飞的雄鹰,那就当草窠中的笨鸟罢。

郁宛笑道:“是你自己把自己看得太低,普天之下又有几个天才,不都在为一日三餐奔波?就算如此,难道就要摧眉受气,受了委屈也不敢还回去?那不是庸才,是蠢材。”

她拉起小钮祜禄氏的手,“常听你姐姐姐姐地唤着,你若真信得过我,就把我当亲姊吧,我再无本事,好歹比你稍稍强些,自家妹子无论有理无理,做姐姐的总得帮她出头。”

小钮祜禄氏泪盈于睫,轻轻应了一声是。

胸口忽然温暖许多。

趁皇帝闲暇时,郁宛叫李玉把小钮祜禄氏的处境报了上去,仆欺主乃宫中大忌,乾隆果然恼火非常,命将那太监发配边疆,给披甲人为奴。舒妃见事情闹大,难免惶恐,还好以家人相胁,没叫那太监供出她来,又匆忙备了些赔礼送去兰贵人跟豫嫔两处——小钮祜禄氏本来不想收的,郁宛劝她不要白不要,舒妃这种人才不会因你有骨气就格外尊重,还不如狮子大开口,让她好好地破一顿财,这才知道教训。

至于储秀宫当然是住不下了,小钮祜禄氏奉旨搬到钟粹宫随婉嫔同住,婉嫔脾性淡泊,是个好相与的,很乐意多个人作伴。且永和宫钟粹宫同在东六宫,距离又近,也方便郁宛照应。

只是这么一来,小钮祜禄氏算彻底断绝皇恩了,皇帝本就不喜婉嫔,一年都难得踏足钟粹宫几次,小钮祜禄氏搬进去等于自绝后路。

她心里却很平静,这世上的男子固然很少有一心一意的,可她如今也不需要了。无论是从前那个见异思迁的表哥还是现在这个天潢贵胄的夫婿,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已没多么在意,曾经困扰她的烦难如今已变得微不足道。

至少她现在过得很好,身边的人也好,这就够了。

第84章邀约

天愈发冷了,郁宛叫新燕给小钮祜禄氏送过去两件冬衣,但是那衣裳比照着她身量做的,小钮祜禄氏穿上去简直不伦不类,整个地如同包在大号的襁褓里,十分滑稽,最后只能叫人拿去改一改。

无奈钟粹宫里的人都不认得这样针脚,还是婉嫔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见多识广,说是叫“咬针绣”,工艺繁复,要自己改怕是不容易,她如今年岁大了老眼昏花,也怕把衣裳给绣坏了,叫小钮祜禄氏拿去给织造局的苏州绣娘看一看。

小钮祜禄氏无法,只得又请了郁宛来,她自己人微言轻,人家未必把她放在心上,可这衣裳得赶着穿的,拖上两三个月都开春了,岂不着急?

“到底还是得劳烦姐姐。”小钮祜禄氏面露惭色。

她本想着搬家之后顶好自力更生,怎料还是行动离不开人。

郁宛宽慰道:“宫里就是这样,里里外外都讲人情交际,你再是能耐,没个三头六臂也闯不过去。”

方才她看得分明,那制衣局的绣娘眼睛都利着呢,问明身份才对她眉开眼笑,若是小钮祜禄氏一个人去那儿,怕是得尝尝闭门羹,纵使收了东西,也未见得会立刻处理。

小钮祜禄氏嗫喏道:“其实舒妃娘娘也送了几件皮货来,虽然薄点,搭上内衬想必能抵得过。”

郁宛嗤声:“你听她的?年都得过错。”

谁知道是什么陈年烂皮子,里头指不定还藏着毒针,一穿上去就得浑身刺痛,肌肤溃烂。

小钮祜禄氏听得咋舌,“不至于吧?”

“怎么不会?这宫里腌臜事多着呢。”郁宛乐得吓一吓她,省得这缺心眼的姑娘把谁都当菩萨,哪日被暗害了都不知道,“总之你须记着,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擦亮眼睛才是正理。”

小钮祜禄氏默默点头。

郁宛抻了抻懒腰,“这般出来走动走动也好,筋骨都松快多了,明年生孩子一定顺当。”

她是不信宫里头静坐养胎的说法,本来孕期就容易大量进补,光吃不动,四肢保不齐都得退化,到时候挺着大肚子往产床上一躺,想使力都使不出,要不怎么富贵人家的女眷那么多难产呢?

她看勒扎特部就不怎么讲究这些,她娘临盆的前两天甚至还在羊圈里挤奶,郁宛亲眼看着额吉挤满整整一桶的羊奶,之后才叫她去请草原上的稳婆来——她要生了。

郁宛十分怀疑,要是稳婆赶到得不及时,她额吉就得自个儿一手包办,看她娴熟地指挥仆役剪脐带、给婴儿擦身,没有半点虚弱慌乱模样,唯独在见到根敦把孩子手脚包反了、还差点摔到地上时,难免气急败坏——幸亏男人不能生孩子,否则她弟弟未必能全须全尾地来到世上。

小钮祜禄氏听到这一家子的彪悍做派,差点没惊掉下巴,好半晌才勉强挤出句,“……令堂真是能干。”

郁宛满面骄傲,“那当然。”

小钮祜禄氏:……

两人正往回走时,一只毛色艳丽的大鸟翩翩飞来,落在郁宛身前,亲昵地蹭着她膝盖。

小钮祜禄氏愣道:“怎么又是孔雀?姐姐跟这鸟儿当真有缘。”

谁说不是呢?郁宛心道,而那阴魂不散的盛老板再度出现在她跟前,十分抱歉地作揖,“叨扰豫嫔娘娘,是在下的不是。”

说完便要将孔雀抱走,那孔雀却好像舍不得离开郁宛似的,兀自眼巴巴瞅着她。

盛淮山笑道:“看来阿青很喜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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