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钮祜禄氏恍然,“原来姐姐打的这个主意,我就说怎么对杜太医这么好呢。”
看她见杜子腾笑得比皇帝还甜,小钮祜禄氏差点以为这位姐姐作风豪迈,敢在圆明园玩一出红杏出墙呢。
郁宛:……当真看得起她。
不过作为配偶她倒是不怎么中意杜子腾这款,唇红齿白细胳膊细腿的,一看就软绵绵的没什么劲儿。
当情人更不行了。
小钮祜禄氏倒是打听过这位杜太医的生平,知道他家历代是开药铺子的,到他这辈好容易考进太医院混了个编制,不过因为没关系没门路,也只能守着那点微薄的俸禄过日子,年已二十三还未娶亲呢——不过他倒是早有意中人,是城中一个相好的张员外之女,可惜员外郎狮子大开口,没有三万银子的聘礼坚决不许他上门,他这会子正兢兢业业攒银子呢。
郁宛:……谢谢,打扰了。
她自己卖了都不值三万,更别说用这笔钱去收买旁人,果然宫斗剧只能看看而已。
小钮祜禄氏道:“你那个秧歌怎么扭的,赶明儿也教教我,这一阵都没怎么出门,总觉得心慌气短,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郁宛没想到大伙儿的兴趣如此高涨,果然能被人民群众接受的东西都是有其独特魅力的,或许再过不久太后宫里就能发展出一支广场舞大军了。
从长春仙馆出来,郁宛便有些嗐声叹气。
新燕笑道:“小主还在为杜太医发愁?其实小主无须忧虑,您是主子他是臣仆,伺候您是他分外之事,但凡您吩咐他干什么,他敢不干么?”
理是这个理,不过郁宛总还是希望能建立更亲密一点的友谊,或者叫心腹更合适些——士为知己者死,她倒也不指望杜子腾上刀山下火海什么的,但至少对她得比旁人忠心吧?
如果是反复横跳的忠心,那还不如不要。
郁宛做了一会儿宫斗剧的美梦就撂开不管了,反正她离人生赢家无缘,还是踏踏实实过日子吧。
因说起膳房运来很好的枇杷,郁宛便让新燕待会儿去取些,打算午后做冰碗吃,她虽不爱吃酸的,但是枇杷这种东西去了核酸酸甜甜的正好,还能润肺化痰,药食两用,浇上炼乳和蜂蜜,光想想口水就快滴下来了。
新燕道:“那是否给陛下留一份?”
郁宛仍对乾隆悔棋之举耿耿于怀,“不用,让他饿着更好。”
反正这人只会饱暖思淫-欲。
新燕心说那饿的时候不也是饿虎扑食么?总归跟自家小主在一起就没个正经时候,所谓佳人在侧难以自持,这分明是好事——不是人人都跟小主这般宠眷不衰的。
两人行至茹古涵今附近,却见那拉氏跟令妃有说有笑从九州清晏的石阶上下来。
郁宛便踌躇要不要唤人,她最不习惯繁文缛节,且看两人模样多半是商量下月端午节庆之事,不会拉自己去当免费劳动力吧?
可眼瞅着快到近前,避又避不开,郁宛正打算硬着头皮上前招呼时,却透过假山石的缝隙看到惊人一幕。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令妃好似做了一个向后仰的动作,而她无意伸出的右臂,却堪堪勾住那拉氏腰间的穗带。
郁宛下意识屏住呼吸。
作者有话说:
大家觉得令妃会出手吗?
第59章端午
不过是霎眼间的趔趄,下一刻令妃便已牢牢站稳了,仿佛方才只是弱不禁风的晃动。
而她伸出的手也悄然缩回袖里。
那拉氏回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如今身子沉重,行事该格外仔细,这石阶又陡,仔细别摔着。”
因让容嬷嬷上前搀扶。
令妃恭顺地道了声谢,掩去眸中复杂情绪。
二人间的气氛并无任何变动。
郁宛就有点疑心自己看错了,到底是宫斗剧看太多神经紧张,现实里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她也不曾听说那拉氏跟令妃有何仇怨,许是虚惊一场——方才还纠结了好一会儿要不要唤人呢,能不入是非地当然最好。
等她俩到了跟前,郁宛才笑着从假山石后出来,“皇后娘娘、令妃娘娘安好。”
令妃美目流盼,似有打量之意,“多贵人做什么呢?”
郁宛信口胡诌,“才看见一只野鸭子打假山边飞过,就想来看看有没有野鸭蛋,好腌着端午节吃。”
那拉氏忍俊不禁,“真是本性难移,哪里就馋成这样了?那野鸭多在水边堤坝筑巢,你往旱地当然找不见。”
郁宛讪讪,“是臣妾糊涂了。”
令妃极自然地接话,“正好皇后同本宫商量今年端午节礼如何操办,多贵人不如也过来帮忙瞧瞧,那鸭蛋和粽子多得是。”
郁宛哪里还有品鉴美食的心情,赶紧推辞,“臣妾向来好吃懒做,管吃不管动,这等事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轻轻施礼,便带上新燕拔脚开溜——好险就被拉去做苦力,她才不信世上有这样轻省的活计,何况离端午还有好几天,恐怕粽子不见影儿,倒有一大堆琐事等她料理。
她才不肯上当。
到了正日子,圆明园自是一片欢腾,侍卫们分成数队在福海比赛起了划龙舟,一个个中流击水斗志昂扬,气氛火热到极点。
女眷们则腰间佩戴起装了各种草药香囊,据说可防蛇虫叮咬,胳膊上缠着五色丝,露出一截纤白皓腕,不经意间撩人心神。又有跑到岸边放纸鸢的,趁湖上风大,将风筝高高扬起,若不慎掉到哪个侍卫身上,或能成就一段佳话——这当然是郁宛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实里清宫规矩严谨,她就没看到那个宫娥敢跟侍卫眉来眼去的,放汉唐或许有可能。
最倒霉的当属她自个儿了,人人都在外头玩耍,不管真高兴还是徦高兴,独郁宛不得不留在武陵春色忍受孤独之苦——昨儿贪新鲜吃了两斤多粽子,有火腿有蜜枣有咸肉的,这会子腹内仍膨胀得不像话,爬都爬不起来。
请太医来诊断,杜子腾给她开了泻肚的药,但不知是那碗黑糊糊见效太慢还是郁宛本身抗药性太强,总之那几个粽子这会子仍顽强地戴在她胃里,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