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辞不敢再碰那小鬼了,往旁边错了几步,想了想,移到了邹醒的身边,小声问他:我想问你个事。
邹醒偏头奇怪地看他:什么事?
林北辞想了想,问:那种感觉叫什么,就好像做了件错事,怕被骂不对,不是害怕,就是那种、那种
林北辞不肯承认自己刚才是害怕了,手晃了晃,用眼神示意他:你懂吗?
邹醒:
能懂就有鬼了?
林北辞也是一时被那古怪的情绪弄抽了,说了几句见邹醒还是不懂,直接放弃了。
算了,你肯定也不知道。
邹醒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两人离其他人远远地站着,往后退三步就是一扇房门。
钟溪正在低着头看着不住挣扎的无头鬼,其他人也被方才林北辞那番话说得若有所思,带着狐疑地盯着中间的鬼父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钟溪没有往这里看,邹醒余光扫了扫旁边的门,扯了扯林北辞的手臂,不着痕迹往后退了几步,小声说:余明泽,我们还是离远点吧。
林北辞嗯?了一声,也没在意地顺着邹醒往后退了退。
邹醒眼中红光一闪而过,缓慢抬起手按住了身后门的把手。
正在闭眸查探无头鬼记忆的钟溪不知为何突然张开了眼睛,手指翻出一枚铜钱眼睛眨也不眨地甩了出去。
叮的一声,狠狠撞在了邹醒要打开的金属把手上。
邹醒一愣。
钟溪回头,冷冷地说:你想带他去哪里?
众人的心思还在无头鬼身上,钟溪乍一出手,全都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邹醒恨恨一咬牙,一把抓住林北辞的小臂,一脚踹开门,快步往里面走,而林北辞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地任由他把自己拉走了。
与此同时,几枚铜钱同时朝他后心袭来,呼啸几声,看来钟溪完全下了死手。
邹醒一怔,根本来不及细想,直接抓着林北辞挡在了自己面前。
钟溪见状立刻单手一挥,堪堪到达林北辞心口的铜钱立刻受他牵引,在空中不住震动,停顿了一瞬才召回了他手上。
也就这么一停顿,邹醒早已经带着林北辞进了那扇门。
门关上,再次打开时,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岳文姝这时才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苏云欢。
钟溪冷着脸:那只鬼说的一定有所隐瞒,你们负责问出来。
岳文姝一愣:你呢?
钟溪根本懒得作答,抬步就走,飞快拐进走廊,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像一抹幽魂似的。
岳文姝和沈运面面相觑。
林北辞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刮了过去,周围的场景就变了。
这一次,他并没有出现在房间里,反而身处室外。
这座别墅有个小院子,因为当年那桩凶杀案,别墅荒废了,院子自然也是没有人打理,荒草丛生,到处都是乱糟糟。
林北辞站在一堆乱草中,受人操控把他带过来的邹醒正瘫在一旁闭着眼睛,应该是昏睡了过去。
邹醒,果然是变故。
林北辞也不觉得奇怪,环顾四周,抬脚将面前的枯草踩倒,往前面走了几步。
将他带来的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只能看见那裤子上五彩斑斓闪瞎狗眼的黑。
是苏云欢。
林北辞似乎早就料到了,笑了一声,优哉游哉走上前,没心没肺地坐在了苏云欢旁边。
苏云欢手撑着膝盖,眼神虚无地盯着前面的枯草,身上早已经没了前几次见面时的戾气。
林北辞顺着他的视线往前面看去,看到的除了枯草就是枯草,他问:你在看什么?
苏云欢没有像之前那样喊打喊杀,而是轻轻抬起手往前面一指,喃喃地说:我在看池塘里的莲花。
林北辞说:这里没有池塘,也没有莲花。
苏云欢却说:有的。
在其他人的视线中,这里全是枯草,毫无美感,只是一方荒废多年的院子罢了。
但是在苏云欢眼中,这里却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美景。
院子里栽着一棵腰粗的核桃树,遮天蔽日,一枝横长的树枝上绑了一根孩子玩儿的秋千,上面放了两个手持刀斧的玩具小人。
阳光顺着缝隙洒在泥地上,不远处的池塘上长了两株莲花,几条鲤鱼摆尾游来游去。
院墙有一侧竖了一圈铁栅栏,边缘的花圃里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
从铁栅栏的缝隙望过去,外面人来人往,夕阳依旧。
一片虚幻中,还是个孩子的苏云欢牵着苏识的手从这座别墅路过。
自小贫苦的苏云欢没见过这么大的别墅,这么好看的院子,不听苏识的话,两只小手扒着栏杆往里面望,亮晶晶的眼里全是惊羡。
爸爸,爸爸!苏云欢哇个不停,以后我们有钱了,能住这样的大房子嘛?
苏识一身工装脏兮兮的,脸上还带着掩饰不去的疲色,他勉强露出笑容,弯腰将苏云欢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能的。
苏云欢被抱走,还是恋恋不舍地往回看,嘴里还在说着:会有小院子吗?
苏识柔声说:会有的。
能穿小西装吗?
能的。
能拍相片嘛?
云欢想照相?
嗯嗯!和爸爸一起照相!
能。苏识几乎对苏云欢有求必应,笑起来时眉眼中全是柔色,下个月你过生日,爸爸就带你去照相馆拍照。
哇!苏云欢高兴得直踢腿,那相片能洗两张吗?
苏识见他没完没了,故作为难:好贵的哦。
苏云欢瘪嘴,苏识连忙道:洗,洗,洗几张都行。
苏云欢又立刻笑了起来,他张开手抱住苏识的脖子,亲昵地在他脖颈处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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