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差别都是些无关痛痒的细节,正常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两款包的相似之处。
北佳和李西宁也来到了许东若的工作台前,看到dz官网上预售的那款包时,姐妹三人忽然明白了什么——
两个月前的某一天,许东如来了一趟四方,在许东若的工位上坐了十分钟。当时北佳和李西宁都在赶自己的单子,并未注意她干了什么。那天中午许东若来了之后,发现自己的东西被翻过,书立里面的八个文件夹的顺序全被打乱了。
许东如又是dz的皮具设计师、皮具部门的主管。
没有一位原创工作者能容忍抄袭,更不能容忍被抄袭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对于许东若来说,她最不能容忍的是许东如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她的尊严和底线。
深吸一口气,她合上了电脑,起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尽量心平气和地对那位阔太太说道:“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绝对没有抄袭,我也向您承诺,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言毕,她从书立中拿出了一个文件夹,快步离开了四方。
外面的天气炎热,太阳如同火炉一样烤着大地。许东若的心里也像是着了一团火,步伐又急又快,恨不得立即出现在许东如面前然后把她摁在地上打一顿。
她早上来的时候,将车停在了附近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商场空调开得足,一走进去就有冷风扑面。
身处环境的温度确实能使人的心态受到影响,高温使人急躁,转入舒适的低温环境,却能令人逐渐冷静下来。
走到停车场入口的时候,许东若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许东如是dz的设计师,如果她现在去dz找许东如算账,就相当于去找dz算账,这会让郑不凡为难,所以这件事不能闹大,更不能由她出面、公开揭露许东如抄袭,而是需要dz内部解决。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需要她亲自去揭露许东如的抄袭行为,也要先提前通知郑不凡。
想明白这一点后,许东若停下了朝着停车场走的脚步,先做了几组深呼吸,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身回了商场,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手机拨通了郑不凡的电话。
郑不凡很快就接通了电话。许东若没有暴跳如雷,而是很平静地把这件事告诉了郑不凡。最后,她说了句:“我本来是想去你们公司打她呢,后来想了想,算了,有你在呢,我没必要自己出手。”她相信郑不凡,他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郑不凡一直没有打断她的话,等她全部说完之后,他才开口,一字一句地向她承诺:“我代表整个dz向你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是在以dz董事长的身份跟她说话,而不是爱人,因为这件事不是私人恩怨,而是企业设计师抄袭问题。
dz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许东若明白郑不凡的意思,回道:“郑总,我相信你。”
郑不凡语气温和又坚定:“我也相信你。”
对她而言,有这句话就够了。许东若道:“我现在就把设计稿发给你。”挂了电话后,她去找了一家复印店,用传真机把所有的设计稿全部给郑不凡发了过去。
现在正是暑假,复印店里有不少来打印作业的学生。
她发完传真站在一边整理文件夹的时候,店里走进了一对姐妹,姐姐看起来十三四岁的样子,妹妹只有六七岁左右。
姐妹俩的关系不错。姐姐一直紧紧地拉着妹妹的小手,似乎是怕她乱跑、担心她会走丢。
姐姐打印作业的时候,妹妹声音小小地问道:“我们一会儿能不能偷偷地买个冰淇淋吃?”
姐姐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忽然瞪大了眼睛:“爸爸妈妈在外面!”
妹妹一愣,转身朝着店门口跑了过去。姐姐立即去追她,一把扎住了她的后领:“哎呀真是个小笨蛋!骗你的呀!爸爸妈妈不在外面!”
许东若浑身一僵——
骗你的呀,爸爸妈妈不在外面。
第49章执子之手(十)
挂断电话的那一瞬间,郑不凡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随后他拿起了桌子上的内部电话,拨通了助理的号码:“让许东如来我办公室。”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却严重,蕴含着难掩的怒意。
助理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没多说一句废话,挂了电话后立即去通知许东如。
许东如来到办公室的时候,郑不凡已经收到了许东若发来的传真,并且也已经从内部网上将许东如的设计稿打印了出来。
许东如并不知道郑不凡为什么让她来办公室,助理也没告诉她,但是从助理的神态和表情上来看,她能预感到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走进办公室后一直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表现出紧张或者忐忑的样子,从容不迫地站在郑不凡的办公桌前,耐心等待着他的发问。
在商场上混迹了那么多年,郑不凡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许东如这种能够时刻保持冷静的人最不好对付,这类人向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所以他也没有说话,等把两份稿件混在一起之后,他指着最上面那张手绘稿问道:“这是你的画稿么?”
许东如低头看了一眼画稿。这是一幅未上色的手绘稿,从不同的角度画出了皮包的造型,并标出了边角尺寸。
她感觉这幅稿子很熟悉,很像是自己画的,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斩钉截铁:“是。”
郑不凡却笑了,笑意发寒,反问:“是么?”他移开了最上面的一张画稿,第二张手绘草稿和第一张的内容高度相似。
许东如浑身一僵,瞳孔瞬间放大。
郑不凡的语气极其冰冷:“这张才是你画的。”他神色锋利地看向许东如,一字一顿地质问,“设计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自己的画稿?”
许东如的眼神中闪现过了慌乱,不过这种慌乱却转瞬即逝,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轻轻启唇,面不改色地回道:“那张稿子跟我的稿子很像,所以我看错了。”
郑不凡也料到了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承认抄袭,继续移开了第二张稿子,露出的第三张稿子是那副星空刺绣图的手绘稿。
“你知道这幅图代表着什么吗?”他沉声质问。
许东如没想到郑不凡会问这个问题,更没考虑过这幅图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她的节奏被打乱了,目光闪烁不定,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开口,却依旧是语无伦次:“星空,那是、是两棵树,没什么特殊的含义,就是、就是一副夜景。”
郑不凡再次冷声反问:“树?”随后,他用手指着那两道波浪线,言简意赅道,“这是她,这是我。”
许东如如遭雷击,呆若木鸡地看着郑不凡。
“她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一被人欺负就喜欢哭,我为了哄她开心,就会带着她去楼顶看星星。”郑不凡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冰冷,“这是她为我画得图。”
许东如面色惨白,却依旧不死心,咬了咬牙,冷眼瞧着郑不凡,揶揄道:“你们俩都快结婚了,你当然相信她说得话。”
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这么说,郑不凡不慌不忙地说道:“她之前的作品中也用过这幅图,创作时间远早于你所谓的没什么含义的夜景图。”他从稿件的最底层抽出来了一张双肩包的设计稿,包的正面也绣着一副与之一模一样的星空图,稿件的右下角还标有日期,时间是在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