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要知道,你找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蓝斯遇也看着蓝徐行。
蓝徐行盯着蓝斯遇的脸,他的眼中浮现出稍许的怀念,但是很快,他的情绪就犹如石头沉下大海一样,快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无情无欲的双眼。我在找我的儿子,他的名字叫做蓝斯遇。我为他取了这个名字,因为我很喜欢一句话,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哦,是你喜欢的话吗?蓝斯遇觉得惊奇,我也有朋友喜欢这句话,但是她是女孩子。
蓝徐行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看着蓝斯遇,坚定地将自己的话说下去,你可能是我的儿子。
蓝斯遇皱眉,然后身体往后退。
我已经调查过你了。这些天来,蓝徐行雇佣了一个侦探,不仅是为了找在中国活动的蓝斯遇,还是为了调查他的身世。你在英国,被一个叫做以撒·弥赛亚的博士领养,他的妻子是中国人,所以他让你跟妻子姓,你的名字是夏昼。
是的。蓝斯遇回答,我的母亲很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她觉得夏天的白天很长,且光亮。
夏天的光长且亮。
烈日,将世界所有的黑暗驱赶,露出它本来的真相。
蓝徐行讽刺地笑了,我儿子在七岁的时候不见了,我找遍了一整个中国,都没有得过任何关于他的讯息。后来,我去调查,发现当时我的公司有一批货物会从公司发往英国。我儿子丢失的当天,他跟我一起去检查药物。我怀疑,他那时候不小心进到了货物当中,一起到了英国。你是在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在英国被领养的,这一个信息对得上。
蓝斯遇摇了摇头,我对小时候的事情没有太多记忆。他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的脑袋,我小时候不小心撞到过头,十岁以前的东西都忘记了。他觉得烦恼,不仅不记得了,有时候脑子对很多东西都不清楚。
你这样也能毕业啊。席慕感慨。
蓝斯遇咬了一下牙齿,笑了一下,是的,我做到了。
席慕觉得他想要打自己。
好好,好孩子。蓝徐行感慨。
你是蓝老爷对吧?那个侦探是这么对我称呼你的。蓝斯遇重新把注意力调到蓝徐行的身上。
我是。蓝徐行对于他的这个头衔无比自豪。
蓝斯遇说:我不觉得你是我的父亲。
蓝徐行说:我有办法证明。
是有办法,十分简单。蓝斯遇主动提建议,基因检测。
蓝徐行的表情凝固了。
嗯?蓝斯遇在征求他的意见,如果你想要去检测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真遗憾。蓝徐行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重新平稳了情绪。我是白血病患者,我曾经骨髓移植过。所以我们去检测的话,DNA不會有关系的。
蓝斯遇指着蓝若有,这一位是你的女儿吧?
继女。没有血缘关系。
席慕也在旁边接话,我记得你有一位弟弟。
是我妈妈跟第二个丈夫生的儿子。
现在在这一屋子里的人,没有任何两个人有以血缘来作为紧密锁链。
蓝斯遇笑了。
蓝徐行看向他的笑容。
对不起。他捂住自己的嘴巴,止住笑容,然后道歉,我没有想到情况会那么复杂。
是有点复杂。蓝徐行也笑了,所以我专门找来了席慕医生。
我?席慕傻傻地指着自己,我是心理医生,大不了还能去当精神病医生,对基因这方面没什么研究,如果你一定需要的话,我可以推荐几个以前同校的读基因方面的高材生给你们认识认识。
蓝徐行就是需要精神病的医生,我的儿子是一个人格分裂者。他说。
席慕一顿。
他知道这件事情?
他还是一个分离性障碍患者。蓝徐行回忆着,他有遗忘症、漫游症、木僵以及歇斯底里症。而且很奇怪,他的病不是连续的,而且病发的时候没有预兆。我想,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病例了吧。他抬头看着蓝斯遇,如果你也是这样,那么你就是蓝斯遇。
蓝斯遇苦笑着摆了摆手。我没有兴趣玩小蝌蚪找爸爸的游戏。
我余下的所有财产都是给蓝斯遇的。蓝徐行说,名下所有公司,与其他企业的合作股份,固定资产,包括我们现在待着的这一座城堡。资产加起来有八百亿美元。
草。
席慕心想。
我好像可以钓到金龟婿了。
如果你是,这些钱就是你的。蓝徐行说,如果你不是,但是配合我的话,我也会给你一笔钱。不多,但是足够你挥霍一阵子。
蓝斯遇的眼睛瞪大,然后吞了一口口水。
只要你住下来,让我观察一阵子。蓝徐行跟他做交易,时间不会太长。
我会会好好考虑的。他摸着自己心脏所在的地方。
至于你,席慕医生。蓝徐行准换了目标,我需要一个专业的医生来观察以及判断他是否患有我刚刚说的精神疾病。我找了很多医生,但是发现你是最适合的。我听罗泽说过,你负责过类似的病人。
席慕的眼镜往下滑了一点。
我会给你几倍高的工资。
席慕不知道蓝斯遇是否需要自己留下来,于是他也说,我会考虑的。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考虑的。蓝徐行推着轮椅,往客厅的最中央滑去。人一生之中,能遇到改变自己人生的机会可不多,如果不抓紧时间抓住机会的话,今后的一生就是普通乏味,泯然众人的人生。
这座古堡是王的洞穴,他坐在轮椅上,态度高傲,犹如坐在王座上的至尊。
事实上,他只是一个失去了自由的老人。
只顾着谈话,我忘记看时间了。蓝徐行打开了一直随身携带的怀表,我们该吃饭了,你们一起吃吧,然后留下来住一晚,好好想想。
恭敬不如从命。蓝斯遇接道。
谢谢。席慕也答应留下来吃饭了。
若有,叫你的妈妈去准备菜吧,告诉她有客人在,叫厨房做多几个菜。蓝徐行有些疲惫了,他靠在椅子上。
蓝若有应了一声,然后就走开了。
蓝徐行有些抱歉,我累了,想要去休息一下,你们先坐着吧。说完,他的手从轮椅的扶手上撤开。一直站在旁边的女仆上前,推着他去房间休息了。
现在,客厅又只剩下蓝斯遇和席慕,以及站在旁边不言不语的两个女仆。
蓝斯遇缩在沙发的角落,一副交流障碍的模样,他推了推眼镜,眼睛撇向角落。
席慕看了他好几眼。
你有什么事吗?蓝斯遇弱弱地开口。
嗯,没有事。席慕不看他了,恭喜你,可能可以继承八百亿美元。
未必。他油盐不进。
席慕伸出手,捏了捏肩膀上的肉。
你是精神科医生?蓝斯遇突然开口。
哦,我是啊。席慕点头。
你以前真的见过得过那么多精神病症的病人吗?他的语气中满是好奇。
见过。席慕一点都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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