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锡醒来过来,席慕趁他还在半睡不醒的情况下,也将他催眠了。
说出你的名字。席慕问话。
言锡。言锡的脑袋靠在沙发上,身体都是歪着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喝醉了酒,一些话不经过自己的大脑就说了出来。
出身地,年龄,家庭状况。席慕拿出了笔记本和圆珠笔。
意大利,24岁,父母健在,我是独子。
言锡。席慕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跟他说话,你有没有什么地方觉得特别奇怪的?
嗯?言锡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现在被催眠了,思考能力往下掉。
什么都可以。席慕盯着他咬字清晰多几分,发生在你的周围的,你觉得很奇怪的,不能理解的,像是非现实一样的事情,你什么都可以说出来。
言锡思考了一会,才抬头,我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脑袋开始运转。说这样的话,你也许会觉得我很奇怪,但是呢,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的脸不是我的脸。
席慕在纸上写下东西。
我讨厌照镜子,其实我长得不丑,甚至可以说是很好看。但是我每次照镜子,我都觉得害怕,我觉得镜子上面的脸很陌生,他不是我的脸。每次我看着镜子,镜子里的人看着我,他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还在监视我。
他是,没有发现自己是人格的人格。
他以为自己是真的。
还有,我怀疑这个世界上有跟我长得很像的人。话开了一个头,他就可以继续说下去,我经常会在路上遇到一些人,他们都说起我怎么样怎么样,他们都认识我,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们。
有时候,我去买花,店员会帮我用金蓝色的纸包花,但是金蓝色不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去附近吃饭,会有人问我要不要加辣椒,但是,我不喜欢吃辣。
还有,有人见到了我,抱怨我经常去天台,这样影响不好。但是,我恐高,不会主动去高处。
他说:我怀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个我。
席慕看着他,不愧是蓝斯遇分裂出来的人格,就算没有意识,也猜得七七八八。
那么多人说起我,最可怕的是某一个人。言锡叹气。
最可怕的事情是,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无处不在,他在看着我。不发一言,站在不远又不近的地方,只是看着我。
为什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靠近我?
为什么要看着我?
言锡有很多的问题。
但是那个人只是沉默着。
席慕无声叹气。
蓝斯遇的恶劣行为。
席慕说:你可以形容一下你的长相吗?
我的长相?言锡迷茫,但还是尽力形容自己,我大概是下脸型吧,额头有点宽,五官比较扁平,不是特别帅,但是长得平易近人。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原因,那些人总是夸奖他长得很好看,但是在他看来,他虽然好看,但是不至于到大家都惊呼的地步。
席慕需要让言锡认识到他只是一个人格。
他拿出了一面镜子,默默对着言锡。言锡,看向这里。
言锡的眼睛无神,愣愣地看向镜子。
镜子里面是一张精致到让人惊叹的脸。
这是你的脸吗?席慕问他。
言锡看了好久,最后,他选择了摇头。
不,他不长这样。
言锡,你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人。席慕收起镜子。
言锡疑惑不解,他在说什么。
你是从某个人身上诞生的一个人格。席慕说,你的记忆中断,是因为你的存在并不稳定,如果其他人格中途替代了你,那么你就会失去记忆。
言锡震惊了,他不言不语,坐在那里,望着席慕,望了好久。
席慕并没有打扰他,他知道言锡需要时间接受这件事情。
怎么可能!他激动了。
是的,就是这样。席慕说,你必须承认这件事情,我才能把更多的事情告诉你。
你还想要说什么呢?
言锡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已。
这是一个可怕的梦。
怎么他的自己的存在都是假的。
你要承认自己是一个人格,并且意识到,你所在的身体里面,除了你以外,还有六个人格,你要有意识地留存自己的记忆,否则的话,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被你抛弃。
不
就是这样的。席慕说,你想想,为什么你经常照镜子,都不觉得那张脸不是你的。为什么总有人见过你,而且形容的你都不同。为什么那么多人认识你,但是你却一点记忆都不记得。你应该要接受自己,然后告诉我一件事情。
什么?
你为什么会诞生?席慕盯着他,冰冷的眼镜下,是一双没有感情的冰冷眸子。
言锡不懂。
也就是,你生下来,你想要做什么?席慕问他。
言锡抬头,看着席慕。
席慕耐心地等着他。
我是言锡的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为了爱人才出生的。
言锡的脑海渐渐清晰了,我是为了要爱人,我是为了要拥抱某个人,我是为了与某个人没有丝毫的隔阂而出生的。
某个人对某个人有了欲望,于是在他之中诞生了我。
言锡豁然开朗了。
我是蓝斯遇的污秽落入圣洁中诞生的。
他是蓝斯遇的人格。
一切都明了了。
宋媛媛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里,她看着在湖面上游水的鸭子,咬了咬嘴唇。
自从她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甩了以后,不过只是过了几天的时间。
她的朋友都跑过来安慰她,带着她去喝酒,去唱K,甚至介绍了很多不错的男人给她认识。
宋媛媛很感谢她的朋友,但是她的悲伤情绪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散去的。
就算她知道自己很傻,但是她确实喜欢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算了,反正总有一天会忘记他。她从包包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眼泪,擤了一下鼻涕。啊啊啊!混账男人!
对不起,我是一个混账男人。一个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
宋媛媛抬头,她的不远处,言锡抱着一束紫色的花,站在她的面前。
宋媛媛一愣,随即表情一寒,准备甩脸离开。
言锡在她离开之前,将怀里的花给她,这是你最喜欢的风信子,我真的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我并非有意的。
你什么意思?宋媛媛冷冷地看着他。
言锡苦笑,我可能很快就不在了。
宋媛媛愣住了,你是有什么病吗?
言锡笑了笑,不解释,只是将花送给她。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非虚,但是我也不能一生陪伴你。之前的承诺我收回,我来到你的面前,这是最后的机会,真的很感谢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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