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城打开房门,荷旸的声音立即飘进了房间。
陆老师,真不好意思打扰,这会儿方便吗?
唐骁咬着大拇指,默念了一百遍不方便,迫切地希望自己的心声能被陆城听见。
然而,男朋友却像是屏蔽了俩人的心电感应,点头说了句:方便,请进。
唐骁:
荷旸进门,手里拿着一份什么东西,在和陆城一起走到客厅某处时,两人脚步一滞,视线齐刷刷地朝着前方的地毯上汇聚过去。
地上,躺着一条乌黑油亮的小皮鞭。
那是唐骁刚刚仓皇而逃时不慎掉落的。
鞭子不大,末尾处用红绳打了个蝴蝶结,诱惑气息满满,一看就让人联想到某种不可言说的画面。
荷旸有些尴尬,快速从鞭子上移开视线,偷偷瞄了一眼陆城,只见后者扶着额角,故作淡然地将那东西从地上捡起,沉默着放到一边。
手里边动作着边扭头又往房间里扫了两眼。
荷旸也掀起眼皮四下里看了一圈,半晌,她轻咳一声,看着陆城道:陆老师,导演让我过来,跟您二位交代件事情,那个唐老师不在吗?
唐骁闻言,下意识裹紧了被子,索性就打算在床上挺尸了。谁料才刚开始挺,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叮叮咚咚地响起来,他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够,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手机猝然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他懊恼地拧紧了眉,缩在被子里,小声骂了句:fuckit。
荷旸和陆城都听见了卧室里的手机铃和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前者扑闪着睫毛,很降智的说了句:唐老师,在卧室啊?
陆城看着卧室的方向没说话。
唐骁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目标既已败露,挺尸计划也全然崩盘,他只得半直起身,冲着客厅的方向道:我在床上躺着,这会儿不太舒服。
荷旸愣了下,下意识又看了一眼那只小皮鞭,心里好像明白了大半。
她一边在心里感慨这两人真会玩,一边往卧室的方向小步挪动,嘴角抽搐着说:唐老师要紧吗,需不需要叫医生来看看?
唐骁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掉落了情趣道具,自然也对荷旸的脑补毫不知情。
他呛咳两声,故意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语气道:不用不用,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荷旸听到这,已经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机械地点着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甚至有些暗恼导演,又不是特别要紧的事,非要这个时候派她过来打扰。
中断这种鱼水之事,会非常遭人恨的好伐。
陆城收回视线,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顿定片刻,他转头对荷旸说:他可能不太方便,有事就交代给我吧
荷旸一听接连点头,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陆老师辛苦,麻烦等唐老师舒服的时候,帮忙转告吧。
送走了荷旸,陆城关上门,转身往卧室的方向走,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像有一圈小蚂蚁在打转。
这又是皮鞭,又是太累了不舒服,以他对唐骁的了解,这位顽劣的小朋友八成又在心里憋着什么坏。
不过待他靠近了卧室门,还是关切地问了句:骁骁,你真的不舒服吗?
骗你们的,陆哥,进来。唐骁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陆城淡淡一笑,轻轻摇了摇头,自然自语地小声道:我就知道
刚推开半掩的卧室门,他手上动作一滞,倏然顿住脚,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略微有些吃惊。
卧室里,床前纱幔低垂,下摆微微摆动,红通通的色彩给整个房间罩上了一层朦胧又暧昧的气氛,透过层层薄纱,他能看到唐骁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脸,也看不清表情,但衣料与被子摩擦的声音,却微妙地挑动着他敏感的神经。
骁骁。他往前挪了两步,刚想伸手拨开纱幔,就听见里头的声音说,陆哥,你转过去。
陆城愣了愣:你想做什
你先转过去。唐骁打断他,声音仿佛也罩上了一层朦胧,你这样看着我,我不好意思。
陆城放下手,笑了笑,无奈又纵容地转过身。
唐骁盯着男人的背影,从床上爬起来,仔细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又将纱幔往旁边拨开一点儿,一切都准备好了,才慢慢开口。
哥哥他眼里含满柔情,轻轻唤了一声。
陆城闻声转回头,当眼前那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唐骁赫然入眼,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深蓝色的眸子内敛而深沉,瞳孔却在不住地收缩,试图隐藏起起伏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的心湖,在那一刻像被掷了一颗石子,咚得一声,沉入了底,激起悸动的水花,漾起层层涟漪。
而眼前之人就是那颗石子,一颗带着滚烫温度的红色石头。
他的骁骁正浅浅地坐在床边,腰背挺直,双手自然而然地垂在膝边。身上穿了一件复古大红喜服,类似于中式传统婚礼的龙凤褂嫁衣。
上身龙凤图纹反复错叠,繁华中自有雅致,低调中不失奢华。腰线收得很紧,将人纤细的腰肢完美得勾勒出来,下身一袭红裙,裙摆很长,直到脚面。不知是有意设计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件裙装与传统的喜服不太相同,侧面是开叉式设计,从底端一直开到大腿,和旗袍有些类似。
唐骁的双腿并在一起,微微偏向身体一侧,白得耀眼的肌肤隐约晃动在裙侧,与那抹亮眼的大红相得益彰,形成非常强烈的视觉冲击。
饶是红装嫁衣,穿在对方身上却毫不违和,漂亮的天使脸,纤细的身型,优雅的气质,这一切美好融汇于那抹红色当中,满足了陆城对于某种亲密浪漫的全部幻想。
哥哥,我好看吗?唐骁微掀眼皮,眸中带着一抹羞赧,手指攥着衣服的一角问。
好看。陆城尽量让语气从容不迫,晏然自若,但开口,声音却不自觉就带了一丝波动,低沉地不成样子。
唐骁的脸颊开始发烫,睫毛抖动着继续说:那你喜欢吗?
喜欢。陆城的喉骨上下滚动,胸腔里似有某种情绪呼之欲出。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忽然很想将人揽在怀中,肆意地亲吻,尽情地拥抱。
但,又有所顾虑,怕碰坏了对方身上那份精致与唯美。
定定地看了半晌,他轻轻拉过唐骁的手,沙哑着嗓音问:为什么忽然穿这种衣服?
唐骁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初心,身上背着任务,还有一句羞耻到裂开的任务台词。
思及此,他赶忙红着耳尖站起身,弯腰在枕头旁边翻找。
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