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桢的小胳膊被太子抓着,本来应该要感觉有点局促的,不过,好像更多的是感到了一点点小安心。
她昂起头,认真道:“殿下才不会为了白锦画去打仗呢,就算南诏国王有了什么不满,咱们把她交出去就是了,肯定不要为了护着她而牺牲大庆的将士,对吗殿下?”
梁焕薄唇噙笑,“不错。”
皇帝听了宋蓉桢的话,怒意总算有所平息。
也是,即便南诏那边因为白锦画起了龃龉,难不成还真就非得太子披甲上战场不可了?区区一名小女子,她倒是想有那个能耐去左右梁家的江山!
然而宋二老爷却完全不这么认为,他惊诧地看着宋蓉桢,嚷嚷道:“蓉儿,你心肠怎就这么坏啊!画儿与你虽无血缘关系,却也是名正言顺的堂姐妹,你竟想着要出卖她?”
“姐妹?”宋蓉桢嘴角抽了抽,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了,“不成不成,人家堂堂南诏王族,我可高攀不起。”
“南诏王室算得了什么,你远比她尊贵。”梁焕看着她,像是不乐意见她这样贬低自己,声音低沉悦耳,很顺口就接下话来。
女孩子谁不喜欢听赞美话呢,尤其是宋蓉桢这般臭屁自恋的美人儿,她最爱听太子殿下夸自己了,听得一句都能飘到天上去。
宋蓉桢就半眯起眼眸,也不顾自己的细胳膊还很没尊严的被人攥在手里,微仰起小脸,展现出十二分的骄傲来,以证实太子殿下所言非虚。
她本来就比白锦画更高贵。
“殿下,画儿她……”
宋蓉桢和梁焕站在一起的画面莫名刺痛了宋二老爷的心,在他的蓝图里,太子殿下看中的理应是白锦画这般知书达理、温柔谦和的女子,他怎么会跟宋蓉桢搅和到一块儿去了呢?
二老爷实在无法理解,因此他还想开口再多说点什么。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镇国公的巴掌子已经落在了他脸上。
“啪”的一声,大殿上空传响回音。
镇国公痛心疾首,“老二,你就少说两句蠢话吧!”
镇国公自知资质平庸,如今他却万分庆幸还有自己这个平庸而有自知之明的兄长顶在上头,否则若是让宋老二继承了爵位,只怕宋家百年荣耀都要被毁光了!
“行了。”皇帝已看厌了这出闹剧。
他不瞎,自然能辨明此次事件只是宋二老爷自个儿愚蠢,镇国公府纯属是被拖累的。
“宋家在其他地方理应置办了一些产业,以后这京都,你就不必再回来了。”皇帝抬起食指,点了点二老爷。
二老爷登时惊得瘫倒在地。
这,这是要驱逐他呀!
镇国公却深深叩拜:“多谢陛下。”若非皇帝眷顾宋家,私藏流亡王室这样的罪名,宋二老爷哪里能免得了牢狱之灾?
眼看二老爷一脸糊涂相,想必是没有办法理解如此皇恩了,镇国公只能长叹一口气,一伸手就把二老爷的脑袋狠狠按到地上,叩头谢恩。
宋二老爷被迫离开了京都,白锦画随着童吉一同被关进了天牢,好好体味上辈子宋蓉桢的待遇去了。
宋蓉桢并不知晓白锦画入牢的后续如何,反正她的贵人那么多,又有锦鲤光环护体,想来即使窝在大牢里,也不至于过得太差。
永宁县主只觉得,没有一个自作清高的白仙子成天在眼前晃,那心情可真是无比舒畅,她都快忘了上一次这般无忧无虑的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原来赶走白锦画,守住自己的家,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日子在风平浪静中一天天过去,都城送走了酷暑和秋风,迎来渐寒霜降。
学堂依旧重复着与往日无异的日常,宋蓉桢自从梦见惠妃娘娘身亡的那晚开始,痛定思痛,认真念书,倒是让夫子们失去了不少训诫纨绔县主一展自己为人师范的乐趣,他们每每看向宋蓉桢的时候,目光都是欣慰中夹杂着一点忧郁。
至于那睿王梁璟,他也老实了不少,听夫子所言,待明年开春或许他就可以完成学业了。
谁叫睿王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天才呢。
既然白锦画已不在此地,他便没有必要再放慢自己的进度去配合她。
直到这天宋蓉桢循例入宫去陪太后,她才偶然听见了一桩奇事。
这也不能怪她偷听,实在是郑嫔闹出来的动静太大,远远儿的就能听见她摔东西扯嗓子的鬼叫:“失心疯,他真是失心疯了!!”
宋蓉桢隐隐嗅到八卦的气息,但这种事她又不好去向太后打听,于是先绕道到长乐宫。
恰好太子也在。
“殿下!”宋蓉桢望见梁焕的身影,就开心地小跑过去,等快到跟前了,这才放慢脚步故作出步步生莲的矜持模样,挪着小碎步来到梁焕面前请安。
梁焕今日似乎心情不错,瞅着小姑娘可劲儿造作的小表情,尽管嗓音还是低低冷冷的,眸底却带上了些许笑意:“近日风大,你该多披件外衣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