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那匹疯马上的学生倘若是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最胆小懦弱的方兰宜。
她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弱弱地匍匐在马背上,双手颤抖紧抓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远远看起来就像是被疯马坨在背上的一小团包裹。
宋蓉桢还真担心方兰宜会因为受惊吓过度而晕厥过去,这可是一匹正在疾速奔跑的疯马,若是摔了下来,后果定然比一般的堕马更加严重,甚至丧命于马蹄之下也是不无可能。
以方兰宜小得像一只松鼠的胆量,她极有可能撑不了多久就要晕过去了。
“前面的,还不闪开!”
宋辞大喝一声。
失控的疯马像是存了心要害人似的,专门冲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方才一同练习骑术的学生们已经策马避开了,如今首当其冲的便是被分去学习箭术的那一群人,尤其他们正在围观白锦画和梁璟的比试,层层围成数重人墙,疏散时互相推挤,全然乱了方向。
眼看着,那匹马就要一头撞入人群。
“锦画小心!”
梁璟一把搂住了白锦画,抱着她飞身躲闪,两人在空中转了个圈,旋即重重落到地上——当然,梁璟体贴地垫在了下面,白锦画则是伏在他的胸膛上,睁大着瞳眸,满溢惊愕。
两个人唇角还似有若无的擦过,让白锦画霎时脸颊绯红。
梁璟眸色越发幽沉,扯了扯唇,不知对着白锦画低声说了什么,让她脸上再飞起两朵晚霞,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此时,宋蓉桢却是感到一阵恶寒,差点忍不住翻个白眼出来。
她算是明白了,敢情方兰宜骑的那匹黑马发疯,就是为了给白锦画和梁璟创造出亲密接触的机会。
白锦画的锦鲤光环依旧像前世时那般,她的所有幸运,机遇,都是建筑在其他人的痛苦和倒霉之上。
上辈子,是宋蓉桢嫉妒白锦画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大出风头,假装控制不住马匹,朝着白锦画冲去。今时今日的宋蓉桢已有了理智,不可能再做出那样的事了,于是失控的就变成了方兰宜。
而这一次,马匹是确确实实的发了疯,并非方兰宜假装,如果不及时停下它,只怕那个弱气包小姑娘很快就要遭遇不测!
宋蓉桢正焦灼着不知该如何救下那可怜的方兰宜,忽然间,站在身后的男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王爷?”
宋蓉桢一怔,脑子未能来得及反应,手背已经感觉到了梁焕加大的力道,跟先前的温和小心截然不同,几乎要把她的手都给握得隐隐作痛。
不仅如此,他还往前一步直接拥住了怀里原本若即若离的小姑娘,教她倚靠在了自己的心口。
宋蓉桢有点懵,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梁焕的气息覆盖着,似乎连他沉稳的心跳声都能听到,就像他说话时和缓而有力的声音一样,能给她带来浓浓的安全感。
梁焕微眯眼眸,把宋蓉桢手中竹箭的箭头迅速瞄准了黑马的马蹄,或者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预测了它即将落脚的地方——
嗖!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宋蓉桢反应过来,梁焕已松开了她,一脸淡漠的表情,仿佛刚才他只不过是身为箭术老师做了一次优秀的示范。
至于莫名被他抱了一回的小姑娘,在他冷冷清清的眼眸中俨然就是弓箭的一部分,只是这种放箭方式,多少有影响到他的水平罢了。
“呜!!”
黑马前膝一屈,停下了疯狂奔跑的势头往前跌倒,方兰宜也终于叫唤出了一声可怜兮兮的悲鸣,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照目前情形看,方兰宜最多只会摔伤,怎么也比飞驰途中堕马的结果要好上许多。
宋蓉桢刚放下心来,便看到后方有一男子从马背上腾身而起,掠向方兰宜,稳稳地接住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
宋辞凝视着被自己揽在手臂里的小倒霉蛋,长出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