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蓉桢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入眠时刀光剑影,有人带着她穿过雪花飘落的宫墙,随着一声铁闸下落,她便永远被锁进了黑暗之中。
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一股初春暖意,万物正待生长,一切尚可由头来过。
“大姑娘,感觉可好些了?”细细弱弱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竟是有些久违的熟悉。
宋蓉桢微微启唇想要说话,却感到喉咙干涩至极,头脑也是昏昏沉沉,一时间思绪还转不过弯来。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她离开自己的葬身之处了!
想着想着,宋蓉桢却又变得有些糊涂。她记得那座从未有人拜祭过的孤零零的坟,记得自己在寒鸦枝头下徘徊了许久,苦苦挣扎着希望离开而毫无办法,可是,在那之前呢?
一世记忆犹如退潮般慢慢从脑中抽离,就在宋蓉桢快要记不清自己姓甚名谁的时候,蓦然间,笠纱下那道清冷锋利的目光随同一阵剧烈心悸重新浮现上来。
“太子……殿下……”
宋蓉桢眼前景象渐渐恢复了光亮,心境也清明起来,下意识便冲口而出,轻轻唤了一声。
是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必须去阻止那个人!
杜香正准备去倒茶,回头瞥见自家大姑娘险些摔落到地上,不禁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间去扶:“不行,您现在还不能起来。”
“杜香?”
宋蓉桢心下惊疑。
她身边跟了十余年的大丫鬟杜香不是已经死了么。
难道她们主仆终于在地府相遇……不,周围这熟悉温暖至极的场景,又怎会是地府。
宋蓉桢沉思了一会儿,哑声开口问:“杜香,我睡了多久?”
杜香闻言便开始哭丧着脸,絮絮叨叨的叙说:“您这都睡了两天两夜啦,半个时辰前国公爷和夫人才来看过您,宫里来的太医说您很快就能醒,要我们仔细看顾着,唉,他说的可真没错呢!不过白姑娘就没有这福运了,这会儿应该还昏迷着。”
宋蓉桢怔怔听着,眸中涌现难以掩盖的喜色。
果然如此……不仅是杜香,她的父亲也还活着!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这里是镇国公府,是她的闺房,而她此时仍未出阁,更没有嫁给梁璟那个伪君子。
只是,不知现在已进行到了剧情里的第几幕?只要她还没有向太后提起自己对睿王梁璟的倾心,一切应当还有转圜余地。
她虽心知自己是戏中人,却并不打算随波逐流,成为梁璟和他心肝宝贝的垫脚石。她一定会扭转命运,改变自己的结局——当然,还有那个人的。
宋蓉桢清了清嗓子,又问:“咳,我昏睡的这两天……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有的。”杜香愤愤道,“国公爷都说了前两天您和白姑娘落水的事不过是一场意外,可二夫人非要纠缠不休,还告到了老夫人那儿……”
宋蓉桢赶紧摆手让杜香打住:“行了行了,我想问的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琐碎事。”
“啊,那大姑娘想问什么呢。”杜香不明所以的看着主子,这些事在她看来一点也不琐碎,可严重了。
宋蓉桢敛眉,她想起那道挟着寒意的深邃目光,忽地脸颊泛起淡淡红晕来,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不清:“我想问的是,太子他……他最近……”
杜香更不解了:“什么太子呀?皇上都还没立储,哪来的太子呢。”她眉心紧蹙,不由得越发的担心起宋蓉桢来。
天呐,这般胡言乱语,莫不是发烧把脑子给烧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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