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叠字,恶心心。”黎南珠说完,笑着凑过去。
两人目前谈恋爱进度——牵手拥抱亲亲,有时候还摸摸。
还未再进一步。
黎南珠总觉得差点什么,还没到这一步,但他不急,看历延年也不急,还满足现状,顿时有种‘怒其不争’的感觉,倒打一耙问你怎么就不急,是不是不想和我上床。
把皇帝说的面红耳赤。
黎南珠见状觉得他好像是多疑了些。历延年红着脸,说:“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可以慢慢恋爱。”
“……有点会说情话。”皇后嘀嘀咕咕,但其实心里也有点甜,就是嘴硬且不爱煽情罢了。
第二日早上十点左右,黎南珠和历延年带着红豆小糕,伪装成富贵老爷,出了宫门,倒是没直奔客栈,就是坐在马车上溜溜达达的去街道转转。
还吃了烤鸭。
黎南珠没去打扰大郎,找了借口全家出来玩,就是一向安静的小糕,这次出来玩都精神奕奕,在他怀里看什么都新鲜,红豆别提了,两条胳膊挥的像大鹅子。
出来是吃喝逛逛,并没有碰到什么需要帝后嫉恶如仇出手相助的事情,等晌午一过,买了糖人这些,就回宫了。
第二天,言官折子就上了历延年的案桌上。
历延年神色没有半分不愉,那折子就放那儿,看过了见完了,没隔几日,天气晴朗又和阿叔带着俩孩子出宫玩。
如此循环。
黎南珠先发现了不对劲,他往那案桌一瞥,折子堆得跟小山一样,随手打开一本,引经据典拽文看得他头大还火大。
但历延年不为所动,依旧干干嘛干嘛。
“他们谏言乃是官职所在,他们谏他们的,我做我的。”历延年同阿叔说道。
若是说的对了,他听之改之,但出宫游玩休息片刻,这没什么的,历延年听了不打算改。
黎南珠这时候看历延年的目光就多了一丁点的火热和崇拜。
倒把皇帝看的有些紧张了。
“你还挺帅的嘛。”皇后赞叹了声。
皇帝背脊都笔直了,让皇后多看看。
宛如开屏的孔雀。
后来政事繁忙了,帝后也不怎么出宫,黎南珠把后宫升迁制度完善了下,没事再给红豆小糕想想学前玩具。前朝恩科考试时间到了,这是大事。
这日早朝上,端宝帝要重开内阁,这次恩科十分看重。
百官一听,有高兴的,这个占大多数。也有保守派,觉得内阁一开,怕黎家揽权——因为现在黎后影响太大了,前段时间还同皇帝一起出宫玩!
还有人搞不清自己位置,想用开内阁这事拿捏圣上,意思圣上选妃,他们就支持。当然话术不是这么直白,但差不多意思。
“朕心意已决,内阁之事就这么定了,哪位不愿意,朕记下了,之后内阁成了后,家中子弟也不必上进,不用勉强各位爱卿了。”
官员:!!!
黎暮泽差点都笑出声来,但他忍住了。
这些臣子还以为圣上是先帝,瞻前顾后。
开内阁之事,没动官员利益,甚至对官员来说,这是好事,两方都乐意的事情,怎会无法顺利展开呢?
圣上虽是新帝,但驭人之术,乃是帝王天成。大历许多弊端,但不可操之过急,那些需要挖骨疗伤,动大历筋骨,也要等圣上坐稳了,才可动手剔除。
黎暮泽很是欣慰,希望有朝一日,真的能见到永熠辉煌。
“黎大人留步。”刘尽忠公公叫住了黎大人,弯腰见礼,请黎大人去永双殿,“圣上有请。”
刘尽忠是刘禄宝的徒弟,元和帝去了后,刘禄宝就出宫养老了。
黎暮泽停了脚步,跟诸位同僚拱拱手,转身去后头了。百官一见,心思各动,互相打着眉眼官司,有人憋不住,说:“圣上才定了开内阁,如今又请黎大人进去……”
意思十分明白了。
有人酸溜溜说:“黎家多出内阁首辅,难怪刚才黎大人支持。”
其实若不是元和帝取消了内阁,按当年黎暮泽意气风发的才气,那也是当选首辅的。可惜。如今也不晚。
但黎暮泽去永双殿也不是谈这事——这事之前谈过了,历延年是请黎暮泽当首辅,满朝文武中,黎暮泽之才能压得住。
黎暮泽当时还有顾虑,想避嫌一二,但黎南珠当时说,要因为他的身份,那大侄子不必顾虑,你做官当首辅,那是为大历百姓服务的,又不是为他争权势利益的。
大可放心去干,身正不惧流言蜚语。
黎南珠大气凌然说完这番话,黎暮泽是眼眶都泛红,可能也没想到他家这位阿叔还会说出如此正气的话。但黎南珠心里是打小鼓的,心想舆论他尽在掌握之中!
现在请黎暮泽来,也是今日早朝拖延了会——百官吵了一架,都到了晌午。
黎南珠心疼大侄子,那都是给历延年干活的,自然不能亏待了。
永双殿正殿摆着午膳。
帝后都等黎大人用膳呢,为了怕黎大人用不好,不自在,还请了红豆小糕作陪——
黎暮泽一见两位小皇子,立刻成了慈爱老爷爷。那确实当爷爷的年纪了,家里也有孙儿孙女,黎暮泽在外是严肃刚正不阿的黎大人,回到家中面对孙儿孙女,那是慈爱老头。
“快坐下用膳吧,今日拖得时间久了,别饿的胃出毛病了。”黎南珠招呼大侄子坐。
伺候的太监给黎大人盛汤。
皇后不用他们伺候,圣上先给皇后盛了汤。这在永双殿都是常见的事情,太监们干完活就垂头立在旁边。
红豆小糕坐在各自的宝宝椅上,椅子背后还是小老虎的耳朵造型,两人吃饭就比较乖——小糕文气一些,红豆要悍匪,不过吃东西上,因为红豆随他爸,很少忌口,什么都吃,带的哥控小糕也吃饭香。
这上面,黎南珠从不操心。
用膳上自然聊起了内阁之事,黎南珠说:“算暮泽年龄,那还是好好保养身体,干到六十在退休也不急。”
还能做十年之久,让大侄子带一批新官员出来。
历延年给阿叔夹菜,阿叔为他着想,连着大侄子也——不能算做坑。
阿叔这是为了大侄子圆梦。
“我听幼雪说,你久坐腰不好,到了下雨天关节还疼,回头让郑太医给你瞧瞧,我在昭州带的橡胶坐垫也给你做一个,腰上垫着。”
黎暮泽感动连连,谢阿叔。
“客气什么啊,你年纪不小了,给你委派重任,我心里也有点点不安。”黎南珠也是有良心的。
暮泽干了大半辈子的官,鞠躬尽瘁任劳任怨的,临了现在还要做首辅——这可不是混日子的,以后那些改革,暮泽肯定得罪同行要被人骂的。
“多补补,多补补。”黎南珠给大侄子再盛汤。
黎暮泽其实都知道,见阿叔如此,反倒是有些笑意,对未来多是期盼,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在元和时期,他几次生了退意,但始终是放不下。
一身本事,一身傲骨,在官场浸染多年,圆滑许多,当年心中立誓,想再见永熠辉煌,最后退而求其次,想大历安宁,收回大勃之地,到最后只求百姓安居乐业,能吃饱穿暖。
可惜……
现如今,他听圣上意思,倒是心里活了起来。
若是他看不到,那便大郎、三郎替他完成。
这一刻,黎暮泽对年轻的帝王,有了年轻时遇见明君时的无憾,还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四月底,恩科成绩出。
太极殿前端宝帝亲自考校,定了前三,状元、榜眼、探花。三位皆是年轻之流,那位十六岁的客栈寒门天才少年,只得了探花,反倒是黎大郎,也就是黎晴宥是榜眼之位。
第一的状元之才年纪长一些,二十七八,但对着动辄四五十岁的进士来说,三位确实是青年才俊。
“黎晴宥的考卷,跟他平日为人不符,观点很是锐意。”
黎南珠听历延年说,后来拿了考卷一看,得出结论:“没想到大郎还挺闷骚的,心里主意一套一套,不过也是,能扛住家里结婚给安排的相亲,已经可以说明,心里有数还能抗压。”
确实不错。
不愧是他家大孙子,给他这二爷爷争气!
“不过我答应了我哥,要给他好好踅摸亲事的,回头我再问问他怎么想的,要是不喜欢女郎了,给他看看哥儿,男的也行。”他还是很开明的。
这一下子摩拳擦掌,又有几分揽事在身的纨绔小郡王模样。
历延年笑着应好,说到时候他给赐婚。
“我先看看,我点的婚事都不懒的,也不知道孟定眩那小子现在如何了……”
黎南珠说完,六月多时,接了尧城来信,孟定眩和苏芝有了一子,四月生的。
皇后当时就嘚瑟,说这是他的丰功伟绩!
做媒还是很有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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