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馨之:“……”
片刻功夫,书房就空了。
谷雨福身:“奴婢去给您沏壶茶。”
顾馨之摆摆手。待谷雨离开,她环视一周,再次将目光落在旁边打开的小木箱。
她的旧物?
她好奇上前查看。
数个旧荷包、两块缀着同心结的玉佩、数本书册,一沓信笺。
她捡起最上面一个荷包。戏水双鲤纹,旧是旧了点,但绣工确实挺好,锦鲤被绣得活灵活现——
等等。
这是,“她”的荷包?
想到这种可能,她连忙去翻剩下的东西。
荷包自不必说,都是精致的绣纹,一看就是浸淫多年的功底。书册是几本诗集,上面写了许多注解,可见读书之人用功之深。
顾馨之犹豫了下,捡起一封信笺——“她”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她”,看看信也无妨吧?
犹犹豫豫地展开:
耗时两月,将《林州诗集》通读完毕,许多诗篇亦能朗朗上口,是不是能让夫君改观一二?日日勤学,只望与君红袖添香、举案齐眉。
既无抬头称呼,也无落款,宛如随笔。
顾馨之暗叹了口气。傻姑娘。
再捡起一封:
又是清明,可恨不是男儿身,独留父亲孤坟寂,又无法赡养生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独自饮恨。
顾馨之想到许氏刚回京那模样,心中恻然。
将剩余信笺全部翻了遍,全都是这种调调的感怀小语,有自怜夫君冷落,也有对父母的思念不甘,林林种种,不一而论。
顾馨之看得心情沉重,正要收好,却发现底下还有一张纸——不是信笺,仿佛只是随手从什么册子上撕下来的纸张。
她好奇捡起,翻过来。
是一张菜谱,是土豆的多种做法。墨字中正平和,疏朗圆润,是她的字。
顾馨之忍不住笑。她记得这菜谱,当初她给柳霜华等人送菜谱,顺手塞给谢慎礼一份来着,没想到他竟然还留着,还锁在箱子里,真是——
顾馨之怔住。
她的目光从手里纸张挪开,缓缓落到箱子里那一沓信笺上。
……
听说书房被自己儿子撬了,刚进门的谢慎礼:“……”
再听说夫人还在书房等着,他扭头问苍梧:“夫人这是打算给煊哥儿求情?”
苍梧嘿嘿笑:“夫人向来心软。”
谢慎礼轻嗤:“慈母多败儿。”
苍梧亦步亦趋:“哪能呢,夫人也不会溺爱煊哥儿,该教的时候也教呢。”
谢慎礼想起什么,无奈摇头:“就是不舍得扮白脸,每回光嘴上说说,转头就让我去罚孩子,罚得重了,她还不高兴。”
苍梧挤眉弄眼:“反正有您护着。”
谢慎礼:“……”
懒得再与这愈发厚脸皮的下属说嘴,大步走向书房。
一进门,他便发现不妥。往日喜欢在他书房里捡书看的人,此刻正坐在窗边发呆。
将苍梧等人屏退,他怕吓着人,特意放重脚步,慢慢靠近那发呆的娇美人儿。
明明已是六岁娃儿的娘,却仍然娇俏可人,甚至更为明艳动人。
似乎听见脚步声,顾馨之动了动,却不回头。
谢慎礼皱了皱眉,走近后,摸了摸她脑门:“不舒服?”
顾馨之推开他的手,回头问道:“我问你个事。”
谢慎礼:“说说看。”
顾馨之指了指几上小箱,问:“里头的东西,你都看过了?”
谢慎礼随意一扫,心中了然,坦然道:“对。”
顾馨之:“……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谢慎礼回忆了下:“成亲第二个月。”他甚至好心解释,“当时有人拿着你的荷包招摇撞骗,我怕影响你声誉,就全弄了回来。”
顾馨之:……什么有人,就是谢弘毅吧!
但她这会儿不想跟他讨论前夫的德行,她干巴巴道:“你、你知道——”
“我知道。”谢慎礼打断她。
顾馨之瞪他:“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谢慎礼轻抚她脸颊,低声道,“我只是很庆幸,很庆幸我与你能相遇。”
顾馨之心中又酸又甜,垂眸低喃:“你要是认识的是她,说不定会更喜欢——”
“你忘了。”谢慎礼无奈,“我见过她好几回了,她的亲事还是我保的媒。”
顾馨之:“……噢,忘了。”再指箱子,“那你为何好生收着这些东西,还上锁?”
谢慎礼:“……”
顾馨之登时紧张:“坦白从宽!!”
谢慎礼无奈:“……其实,是忘了,忘了有这东西。”
顾馨之:“……”
谢慎礼揉揉她脑袋:“所以,自己在这儿胡思乱想了?”
顾馨之扭头,不想看他。
谢慎礼莞尔:“傻姑娘。”
顾馨之放下心来,顿时恢复平日的情态,直接给他一个白眼:“我是不是姑娘,你不知道吗?”
谢慎礼:“……”
顾馨之突然起身,埋首他胸膛,闷声道:“先生啊……”
“嗯?”
顾馨之的手指悄悄爬上他胸口:“慧姐儿已经三岁了。”
“……嗯?”
顾馨之手指勾啊勾:“咱们是不是……该再生一个了?”
谢慎礼:“……”
顾馨之:“还是,你已经不行——啊,关门啊!”
“碰”地一声,书房门无风自关,掩下一屋春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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