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站在了比陈伯平更高的位置上,就无需再畏惧来自家长的权威。
然而,还不等她完全放松下来,另一个消息就叫陈悠然又提起了心。
就在今年年初,广东省爆发了一场传染性疫病。一开始,情况没有那么严重,消息也只在本地传播。但到了二月份,随着疫情爆发,其他地方相继发现感染者,各种流言也开始出现,一股社会性的恐慌开始弥漫整个中国。
陈悠然之前一直只顾着忙,或许听过一耳朵,但并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一直跟她有合作关系的天盛服装厂,竟然也受到了影响。几位员工相继出现疫病症状,工厂便也进入了隔离状态,生产已经陷入停滞。
林厂长亲自打电话来说明情况,陈悠然才得以拿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疫情在当地已经相当严重,并且已经开始出现人员死亡。
挂了电话,陈悠然上网搜索,才发现情况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网络上说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的,陷入了一种肉眼可见的混乱之中。
据说外地已经开始哄抢板蓝根和白醋,也不知道本地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挂了电话,陈悠然便打算出门采购。虽然理智上,她知道这些东西估计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买一些。
哪里都不缺消息灵通的人,药店的板蓝根已经售罄,陈悠然只抢到了几包白醋。
不过最要紧的还是采购了一大批的生活用品和粮油副食,如果疫情蔓延到这边来,这些东西肯定也会引起哄抢,还是提前准备的好。
回家路上,陈悠然还琢磨着,暂时就不让小米去幼儿园了,这两天就自己带着吧。虽然理论上幼儿园也应该是安全的,但还是小心些的好。
直到这时,陈悠然心里虽然担心,但并不觉得这件事会对现实生活产生太大的影响。本省地处偏僻,四面环山,不管消息还是其他的,流传速度都比别处慢一些,暂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但这天晚上,她就听说一个噩耗。
北京出现了第一例病例。
陈悠然在网上看到这个消息时,握着鼠标的手都在发抖,手脚冰凉,心悸惊慌,背上出了一层白毛汗,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她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给蓝姗打电话。
听到电话那边的平静的声音,那种难以言说的惶恐才逐渐平静下来,恢复正常。
但她还是抓着手机,叮嘱道,林厂长打电话过来,我才知道广东那边的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这两天在网上看,说什么的都有。刚刚看到北京确诊了一例,吓得我手都在发抖,你没事吧?在那边自己小心一些。听说板蓝根和醋有用,要不我给你寄点?
我们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蓝姗说,放心,我没事,用不着这么麻烦,我在这边买就可以了。这里可是首都,你还怕买不到吗?
话是这么说,但陈悠然还是絮絮叨叨地叮嘱了好几遍,出门要戴口罩,每天早晚喝板蓝根,有空就在屋子里喷喷醋不管有没有用,总之先这么做着。
蓝姗知道她必然十分担心,所以不管陈悠然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即便如此,陈悠然也不可能真的放下心,只是她不愿意把自己的惊慌害怕展现在蓝姗面前。
挂了电话,她发了一会儿呆,又打给陈嫣然,让她注意一下。虽然上海距离遥远,目前看来也没有感染者出现,但总归是不得不防。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疫情并不严重,很快就会被控制住。
但事情却没有向她设想的反响发展,短短半个月,疫情迅速扩散,到三月底,非但没有被控制住,反而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感染者。虽然官方发布的数据之中,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但民间的恐慌情绪并没有得到遏制,反而越演越烈。
只能坐在家里,隔着网线了解情况的陈悠然也越来越焦急。
有好几次,她甚至想直接坐飞机前往北京。但转过头看着一脸懵懂看着自己的小米,她又生生按下了这种冲动。只好频繁地给蓝姗拨打电话,确定她的平安。
四月中旬,在疫情被瞒报的消息被公开之后,政府终于开始进行公开防治工作。
但另一个噩耗是,上海也确诊了非典病例,陈悠然要担忧的人又多了一个。要不是担心自己独自待在家里会出问题,陈悠然甚至想直接把店铺关了。反正最近这段时间,处处都在议论非典,大众的人情都放在了采购日用品和粮食蔬菜上,本来也没什么生意。
无论如何,生活还在继续。
四月底,陈悠然第一次没打通蓝姗的电话。
第84章发烧了
这天早上,陈悠然可谓是诸事不顺。
起来时她就觉得心里怦怦地跳,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给陈小米穿衣服的时候还扯掉了棉衣的一粒扣子。
等到要出门了,关门时手指在门缝里夹了一下,疼得她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一时只知道吸气,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到了楼下,又发现车子出了毛病,无法打火。
去上班路上,还有一辆摩托车为了躲避拥堵的车流从人行道走,差点撞到小米,虽然陈悠然避让得快,最后只是自己蹭了一下,没有受伤,却也是饱受惊吓。
种种兆头,似乎都预示着这一天的不平静。
但也正因如此,忙忙乱乱,直到早上十点之后,陈悠然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一天蓝姗没有回她的短信。
她自己因为担忧蓝姗的安危,是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对面取得联系的。但她也知道蓝姗,还有正常的校园生活要过,不能太打扰。比如早上这样的时间段,陈悠然就不会打电话,而是选择发短信。
疫情公布之后,防治工作也在有条不紊的展开。治疗方面如今还没什么有效的手段,但预防工作却已经逐渐形成了一套标准的流程。
四月中旬之后,大部分学校开始停课,学生们尽量减少活动范围,算是进行简单的隔离,每天定时测量体温,发现疑似病例就立刻单独隔离观察。
种种手段之下,目前疫情已经得到了基本的控制,并没有再毫无防备地蔓延下去。
因为停了课,蓝姗早上自然不需要按照课表起床,所以为了避免早上打扰到她,陈悠然一向都是发短信联系,等她起床之后回复了,再通电话。
但通常来讲,有着良好作息习惯的蓝姗基本不会起得太晚,超过十点认识前所未有。
意识到这一点,陈悠然立刻慌了神,也顾不上打扰不打扰,立刻拨了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
陈悠然一颗心立刻剧烈跳动起来,无论如何都无法安定。这一天她几乎没做别的事,就一直在反复不停地拨蓝姗的电话,断了又拨,断了又拨,直到下午,电话才被接起。
手机借给其他同学打电话回家报平安了。对于这段时间的失联,蓝姗是这样解释的。
陈悠然努力压下心底那一股蠢蠢欲动的不安,说服自己相信对方。
没事就好。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再发颤,才开口说,打不通电话,把我吓坏了。
她本来还想说说今天那些不祥的预兆,但在面对蓝姗的时候,又不想让她听这些不好的话,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蓝姗已经尽量在安抚她的不安了。
但事实上,不能亲眼看到人,不能亲自确认蓝姗的安全,陈悠然就不可能真的安下心来。一遍一遍打电话,也只是聊胜于无的自我安慰。
但眼下,就连交通也开始受到限制,就算她想去北京看蓝姗,应该也不太可能了。
gu903();而频繁的电话能够安抚她的不安,对蓝姗来说却是很大的打扰,她一直配合,已经是因为对陈悠然格外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