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2)

曹佳氏打断她的话,道:“公主们才有这样的待遇,若非看重我们曹家,二妹哪有这个资格像公主一样嫁到蒙古去!”

李氏皱眉,失望道:“女儿,你变了!”

曹佳氏道:“女儿没变,女儿只知道人活着就该努力往上爬,二妹去蒙古做福晋,是当主子的,总比嫁给包衣仍旧当奴才好。”

李氏道:“那是你亲妹妹!”

曹佳氏辩驳道:“正因为是我的亲妹妹,所以我才这么说。咱们家与舅舅家送了多少女子入宫,那些女子进宫不就是为了谋一个地位吗?我嫁入宗室,二妹嫁蒙古,都是这个道理。若是有旁的选择,我倒宁愿做个男子,???干出一番事业,可老天生了我做女子,女子要是想往上爬也只能通过婚姻罢了。我劝您想开些,金枝玉叶的公主们都能嫁蒙古,我们曹家的女儿怎么就嫁不得?”

李氏被她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通红,曹二姑娘拉着母亲的袖子,怯怯道:“额娘,姐姐,你们别说了,我愿意嫁蒙古。”

李氏望着幼女深深叹气。

话不投机半句多,面对这位贵气十足的王妃福晋,即使她是自己的女儿,李氏也觉得无话可说,她连中饭也没留用,带着幼女离开了。

离开前,她送给这个王妃女儿一句话,“你口口声声说皇上看重曹家,实际上皇上看重的只是你阿玛,皇上看曹家其他人与看别的奴才没什么两样。你父亲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你以后自己多保重吧。”

曹佳氏咬咬唇,“女儿知道了。”

她知道额娘这次来的目的,无外乎想是看她能不能想办法让妹妹免去抚蒙之苦,可曹佳氏也没有什么法子。

况且皇上把妹妹嫁到蒙古,这就证明皇上依旧对曹家宠信有加,曹佳氏自己在京城的日子才会更好过。

母亲把阿玛与曹家分的很清楚,但在曹佳氏心里,阿玛就等同于曹家,皇上看重阿玛,即是看重曹家。

三月,曹二姑娘被封为县君,远嫁蒙古科尔沁部,三月底曹家携子曹颙离京。

老曹离京,最舍不得的人就是老康了。

他还在乾清宫为这位老小弟办了一场欢送宴,隆科多有幸成为这场欢送宴的陪客之一。

隆科多很见不惯曹寅那副做派,他来承乾宫给皇后请安时说道:“曹寅就是来皇上面前装惨的,天,他实际上比皇上还小几岁,驼背白发,看着比皇上老十岁!皇上可心疼他了,令我等给他敬酒,呸,凭他也配!”

乐盈笑道:“人家现在闹亏空,债台高筑,没法子呀,难道就不准人家驼背白发吗?”

隆科多嘁了一声,道:“咱们官员面圣,谁不把自己捯饬得精神些啊,驼背就使劲抻直;至于白头发那就更好办了,用墨汁染呀,染黑了就好了,咱阿玛每次进宫见皇上都会染发。”

乐盈笑不可支,难怪她每回看佟国维都觉得挺精神的,原来秘诀在这里,她是头一回听到还有这样的操作,老曹很可以啊。

“他曹寅是在任上闹了巨额亏空,但只要皇上不追究,谁敢问他要?我看曹家的日子过得不知道多好,他那女婿平郡王在京郊建大别苑,也没见缺过钱!”

直到今年为止,曹寅、李煦等人都没有停止往宫里塞江南美人。曹寅除了在讨好老康之事上天赋秉异,干其他的事都稀烂,乐盈笑过之后就不再愿意提起这个人。

只有玄烨仍对曹寅思念不已,曹寅刚离开京城,他就连着写了两封信送过去,君臣之情甚是感人呀。

老曹走后,宫里的日子照旧过。四月下旬的某一日,乐盈翻阅内务府送来的折子,才陡然想起了一桩大事——明年是玄烨的六旬生日。

她是真忽略了玄烨的年纪,有着皇帝这个身份加成,再加上他热爱运动(骑马射箭),身体与精神状态都很年轻。时间不饶人啊,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帝。

宫里对整生都很看重,像宁寿宫皇太后的六十岁、七十岁生辰都有大办,皇上明年的六十大寿可不能马虎。

毕竟古往今来能活到过六十大寿的皇帝也不多。

现在内务府已经在为明年的万寿节做准备了,乐盈翻着内务府的折子笑了,千叟宴,真不愧是一群挖空心思专门拍皇帝马屁的人。

当然后来老康也欣然同意了内务府办千叟宴,几十年以后,他的好孙子乾小四效仿爷爷,原样办千叟宴……

浮夸,劳民伤财,没啥真正的实际作用,除了能满足“好大喜功”的皇帝们的虚荣心。

果然,就如乐盈所料,玄烨见到内务府的这条提议时,很是心动,认为此举相当于与民同乐,而且还可以向百姓提倡孝道,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乐盈点头附和他:“是啊,是啊。”

然后她把办千叟宴的预算账本子呈给了他,请他过目。

这预算账本子是她前提吩咐内务府准备好的。

玄烨大手大脚惯了,总不把钱当钱看,这回就让他明白办个千叟宴要花多少钱。

办千叟宴就是请客吃饭,但不仅仅是吃饭喝酒,饭菜其实算小头,这些老人们都是奉诏从全国各地赶来的,路上的食宿总得给人报销吧;再就是给老人们的赏赐;老人们在京城的安置;还有讲摆场布置花的钱……

林林总总,内务府报了一个三十万两白银的预算上来。乐盈常与内务府打交道,知道这三十万两里面起码有四分一的油水。

但她没点破,而是直接呈给皇帝看。

第217章

只一场请客吃饭就花掉三十万两白银,即使是不把钱当钱看的康熙皇帝也犹豫了。

“竟要三十万两,这可不少啊。”

乐盈“嗯”一声,道:“大清太平已久,现在的内务府办事务求排场隆重,这三十万两只是粗略的一个预算,真正实行起来,只怕是不够的,还得往里面追加银子。”

玄烨叹息,“黄淮两岸水患不断,这笔银子若是用作治理河工,比起办千叟宴有意义多了!”

乐盈连忙吹捧他:“皇上说得很是。而且能来参加千叟宴的老人俱已年纪极大,如果有那住的离京城非常远的人,舟车劳顿,也伤身子呀。”

玄烨颔首,“你说的有道理,幸好你提醒朕,朕看必是有人借办千叟宴之机敛财。这千叟宴除了劳民伤财并无他用。”

乐盈趁机道:“您的这句话太有道理了,不如让人记在起居注里?”

这位皇帝很任性,心情好的时候让翰林等日讲官记录皇帝起居事件,心情不好的时候便给日讲官们放假,他的起居注时断时续,继三年没有记录起居注后,去年底日讲官们又开始兼职写起起居注来,因此,乐盈才有此提议。

玄烨觉得这只是小事,不必这么麻烦。

乐盈连忙道:“一点都不麻烦,勿以善小而不为嘛,您现在记下这一条就当是留给子孙们的警世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