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毕竟是封建时代,律法并不像现代社会那样公平完善,尊卑长幼观念深入人心,也贯彻到了律法之中。
裴夫人身为儿媳,意图杀害裴老夫人,即便没有成功,也是死路一条,可若是她要杀的人换成沈蘅,在没有成功的前提下,是绝对不可能置她于死地的。
裴绍杀妻固然违背伦理律法,但想要以此置他于死地,也是不可能的,可即便如此,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更要紧的是,一旦他被下狱,就等于他杀妻之事会公之于众,他的官职也会被剥夺,与此同时,也就宣判了他政治生命的结束。
对于裴绍而言,这是比死还要难以接受的事情——至少,现在的他是这么认为的。
沈启与沈章若知道他这想法,肯定会毫不客气的笑出声,然后再告诉他:
别这么高看你自己的尊严和政治前途,前世边夷来攻,你跪的可麻利了,为了保全性命,还认了你最看不起的蛮夷之人当爹呢。
裴绍在丢脸挨打和牢狱之灾之中做出了选择,下意识去看父亲裴蕴,便见他神情中难掩痛心,四目相对时,向他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答应下来。
毕竟对于裴蕴而言,没有什么比裴家的声望更加重要,已经闹成这般境地,能挽回一点是一点吧。
裴绍看着自己曾经的妻子,想的是她端茶送水、恭谨顺从的面容,再想着自己要向她磕头谢罪,心中抵触不言而喻,只是为了自己的仕途,他不得不向这个自己看不起的女人低头。
这都是为了裴家,为了家族的荣耀。
裴绍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咬紧牙根,忍着耻辱,屈膝跪到了燕琅面前。
“蘅娘,对不起,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事情来,”当着一众人的面,裴绍脸颊似有火烧,强忍着几乎将他焚化的屈辱,低头道:“你能原谅我吗?”
“当然不能!”燕琅断然道:“磕头就老老实实磕头,别跟我玩儿这些虚的!你都要我死了,还指望着假惺惺的煽情几句,我就会感动,然后原谅你?裴绍,你是傻狗,不代表我也是!”
“……”裴绍被她骂个狗血淋头,好容易编出来的道歉的话也给咽下去了,他恨恨的以拳捶地,弯下脊背,老老实实的叩头到地。
燕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道:“第一个,继续。”
周围人的目光投了过来,落到他脊背之上,如有实质。
裴绍的后背上生了汗,密密麻麻的挤在衣衫之内,顺着脊梁骨,爬进了他的心里,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直不起腰。
沈蘅这个贱人!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着,每一次叩头到地,都觉得心头似乎有一把刀子狠狠捅进去,再无情的拔/出来,不断地重复几次之后,连这种刺心的疼痛似乎都麻木起来。
九个响头磕完,裴绍面色僵白,死死的瞪着燕琅,道:“现在你满意了?”
“当然没有!”燕琅皱眉,满脸鄙薄道:“你是鱼吗?总是刻意忽略我的话!沈家的三十棍子你还没挨,就想这么过去?做梦!”
“还有,”她补充道:“想叫我满意,除非你死,在这之前,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惹人心烦!”
“……”裴绍咬牙道:“你等着!”
太子妃见状,情不自禁的叹口气,摇头道:“沈蘅从前也是极温柔的,现下却被逼成了这个样子,归根结底,还不是裴绍自作自受?将贤妻变成魔鬼的,正是他自己啊。”
沈峥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幕,招招手,吩咐一句,便有人领了沈家军士到院中去准备行刑。
对于裴绍而言,精神上的折磨其实远比□□上的更叫人难捱,狠下心来给沈蘅磕了九个响头,那剩下的三十棍,就没必要再退避了。
他少见的当了一回汉子,向裴蕴和裴老夫人一笑,慷慨激昂道:“祖母,父亲,你们无需担心,我自己做下的事,我自己便能承担。”
裴老夫人有些动容的擦了擦眼泪,道:“今日之后,你还是我的好孙儿。”
裴蕴欣慰的拍拍儿子肩膀,道:“好小子,没给我们裴家丢脸!”
院子里摆了一张长凳,裴绍解开外袍,俯身趴了上去,甚至还有余裕向裴家众人一笑。
系统鄙薄道:“这野猪怎么搞得跟慷慨就义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烈士呢。”
燕琅早就看透了这贱货的本质:“他要是能做烈士,前世就不会开城投降,认蛮夷当爹了。”
沈峥微一抬手,沈家军士准备待续,手中长棍带着呼啸声落下.
“啪”的一声闷响,裴绍便觉一阵惊天巨痛传来,自己好似中位截瘫一般,腰部以下全然失去了知觉。
沈峥是带兵的将军,随行的军士自然也知道如何行刑最折磨人,稍微叫裴绍唤了口气,第二棍才猛地落下。
又是一声闷响,裴绍脸都白了,牙齿不小心咬到舌头,血顺着嘴角淌了出来。
他哪里吃过这种苦头,紧抓着长凳一端,强行忍耐一会儿,终于还是在第三棍落下之后大呼出声:“好痛!!!”
没有人理他,第四棍接踵而至。
“真的好痛!”裴绍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狼狈不堪,呼天抢地道:“阿爹救我,他们是要杀人啊!!!”
因为是行刑,皇太子夫妻和命妇们都没有出来瞧,自然也不知他现下是何等惨状,隔着门听见外边儿动静,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裴蕴站在门外,脸色怒色隐约,掺和着几分窘然,看起来更加有趣了。
棍子毫不留情的落下去,一下接一下,裴绍的后背逐渐沁出血来,等到最后一棍落下,更是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可言,血水顺着他衣袍淌到地上,连翻身动一动都不成了。
“沈蘅!”裴绍已经晕死过去,看起来进气多出气少了,裴蕴吩咐人将儿子抬下去,又面色阴沉的看着燕琅,一字字道:“可以了吗?”
“按照本心,我是很想说不可以的,不过照我们之前的约定,就到此为止吧。”
燕琅有些遗憾的叹口气,问陆嬷嬷道:“我的行李和嫁妆都收拾好了吗?”
陆嬷嬷道:“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好。”燕琅点点头,道:“裴家欠咱们的债讨了,公道也有了,该断的也断的干干净净,既如此,咱们也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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