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呢,是从来看不见恩情只记得仇恨的。你为了他们做了牺牲,好像很伟大,可是你能得到什么?不你什么都得不到,甚至你还要失去,失去你的至亲。
为了让你不至于那么悔恨,他们还会不断用各种没有意义只有好听的荣誉去麻醉你去迷惑你。需要你的时候,你站出来述说自己的伟大,但是回到家,你有什么?你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子,疲惫不堪的灵魂,还有梦境里你家人的眼泪。
说到家人这个词,他看到青川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毫无疑问,财富和权利无法打动他,家人却是关键点。
年轻人似乎get到攻略的点,继续说:你的孩子还很小吧,是不是很可爱?她还有很美好的未来,拥有无限的可能。如果因为你一个小小的错误的决定,她什么都没有了
他伸手抓起毛毛熊,脸上是虚伪的同情,这是为你的孩子买的吗?真是可怜她很快就要因为父亲的正直失去生命。
你悲痛欲绝,但是那些既得利益者呢?他们可以感同身受几天?别傻了,所有的感动都像是沙子,风一吹就没有了。但是你的痛苦和悔恨呢,却是刻在石头上的印记,是刻骨铭心啊。
你真的要用你的生命你的家人,去换取那些永远不知道你是谁的人的利益么?
说得好精彩,差点就相信了。
然而逼得他只能做出痛苦选择的不是这群人么?搞得自己置身事外一样,想要避重就轻的把问题丢给命运。
原主做出什么决定,都是对和错交融,对得起家人,就对不起自己的责任,对得起责任,就对不起家人。但无论是哪一种,最大的责任还是要归咎在这伙人头上,而不是原主这被迫做出决定的人的头上。
有些事不能细想,因为真的很伤人。
暴徒将一个按钮放在无辜路人的手上,按红色就左边爆了,按蓝色就右边爆了,然后他必须要选,否则全爆。
可是路人做出选择之后,活下来的人不会感激他,死掉的人的亲人却会仇恨他。明明是暴徒的过错,大家还是习惯性仇恨那个路人。
为什么?
因为畏惧。
暴徒是不受规则约束的人,这种人很危险,仇恨他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但是仇恨路人就简单得多,又能发泄怨气,又不会被报复没有危险,这么多的好处,为什么不仇恨路人?
想到这里,青川倒是想起自己曾经也让别人做出过选择,红色还是蓝色。真是风水轮流转,苍天绕过谁啊。
成年人,当然是两个都要选。行不行再说,总得先试一试。
我要见她们。青川用双手捂住脸,很久才吐出几个字。
年轻人的情绪快速跃动,就像是即将吃一顿大餐的小鸟,但他开口,声音却很平稳,你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虽然我很同情你,但是这种情况,显然不能。
青川一下把手放下,双目猩红看着他,我怎么能相信她们现在是安全的?你们的话真的可信?一边说一边冷笑,如果不能确认她们的安全,我想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你放心,她们很安全。
青川不说话,但表情已经隐约有些不耐烦和烦躁。
青年人仔细看了他一会儿。
好,我可以让你和她通话,至多一分钟。
为了最后的结果,关键性的结果,年轻人决定退让一步。
你有这个权力?青川黑着脸刺了他一句。
年轻人只是笑,如果你还想听到你的妻儿的声音,我劝你合作一些。他拿出一个按键式的手机,准备要拨打。
居然不经过任何许可就行动,这个人的权限很高啊。
青川暗自思索,眼中却是全然不同的激动难耐,他的手紧张得汗都快出来。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我和我妻子的家常话,似乎没有监督的必要了吧。
年轻人手指一顿,看向青川。
你们做事,我不放心。如果你们的监视器把这些录下来,以后再拿来威胁我和我的家人,或者什么时候让它出现在电视上,我怎么办?你们可能觉得无所谓,但是我不希望哪一天我的孩子在哪个地方看到这些画面。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锁起来,但这是我的底线。
原主是技术员,一点都不强壮,也不高大。
年轻人看着他,青川紧紧绷着脸,也不说话。
一个曾经正直过,但现在却准备反叛,但依旧无法面对,正直的人愚蠢的坚持。青川心里这样定义自己的要求,欲盖弥彰,但很蠢。
半晌,那个年轻人笑了一下,我很想相信你,你不要让我失望。他微微低下头对胸口传话筒位置低声道:关闭监视器。
把镜头盖上。青川强调。
他只好走过去把镜头一个个盖上,为了得到情报,这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青川回头确认过,上面红灯已经暗了,镜头也盖上了,传递来的情绪也没什么问题。
年轻人已经按出去那个号码。
喂?我是弗兰卡,让那对母女接电话。然后开了公放模式。
那一头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带着哭泣后的哽咽。
瑞纳?
是,是我。
第119章
青川极力控制着颤抖的声线,原主在这里也不会比他更真实。他不需要学习,天生就知道怎么去模仿别人。不是模仿动作或者表情,而是模仿一种状态。
这大概就是从小能接受各种真实情绪的附带福利。
天生就是一个演技精湛的骗子。
瑞纳,你还好吗?
我很好我想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青川看到那个年轻人指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仿佛在示意只有一分钟时间,又快速追加了一句,宝贝,不要担心,爸爸只是需要加班,过些时候就能去看你们了。
内心爱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这种时候也极力安慰着家人。
我我们很好。
电话那头传来吸鼻子的声音,还是捂着嘴的,所以声音其实很低。那位妻子也在努力的表现出自己的平静,不让自己的丈夫担心,也为了安抚身边的孩子。
她的表情可能是狰狞扭曲的,一个妻子和母亲的脆弱和坚韧交织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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