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昭明前个月才去了一趟制糖村子,如今又去一次,代表村里那新鲜出炉的杨梅制品厂和制糖村大队签订合同,用低价买了许多冰糖,这就降下了成本。
新鲜杨梅要洗干净沥水,拌入冰糖,加水熬煮,这中间还要加上一定比例的陈皮、山楂、甘草等草药,挤出柠檬汁,一直到锅里浆汁只有一点的时候,把杨梅捞出来,放到烤架上,上烤炉烘烤。
这个流程一般是村里老妇人在做,她们和灶台打了一辈子交道,能掌握好火候。
收来的玻璃罐洗干净后在沸水里煮过,用竹夹子夹出来,沥水,快速的放入杨梅干,用油纸封好,这就是一罐罐成品了。每一罐的杨梅干都是半斤左右,但价格却是新鲜杨梅的十几倍。
还有熬杨梅剩下的杨梅糖浆,十分浓稠,这些也能卖钱,一小勺就能化出一大碗的冰糖杨梅汁。但因为这种浓缩杨梅汁并不多,所以直接分给了村里人,以补偿今年村里人吃不到杨梅的遗憾。
虽然村里人又拿了钱,又拿了果汁,心里并不感觉遗憾。
因为这个东西是小余同志给出的秘方,就是有了她的配方,这些冰糖杨梅干才有了特别的风味,才能让嘴巴挑剔的城里人一吃就喜欢,所以她是有大功的,村里不能让她白干活。
为了配方不外泄,各种草药都放在一个麻布袋子里,只有小余同志、妇女主任和大队长知道里面有什么。村里也担心寒了小余知青的心,她一气之下就把配方说出来。
村里几个干部一商量,从今以后的每年杨梅成熟季节,这一个月都让小余同志负责这事,算十分的满工分。另外,头三年,所有杨梅干的纯收入,一层作为小余同志的奖励,三年以后,奖励降为百分之一。
比如今年,这些杨梅干卖出七百多块钱,减去玻璃罐、别村的杨梅、冰糖和各类草药的价钱,还有五百多,其中五十几块就是小余同志的奖金。等过了三年,小余同志的奖金则变成五块多。
村里没人不服,他们现在都特别服气。你说,都是人,怎么人家那脑子就这么好使呢?放他们这,杨梅只能白白烂在地里,放她那儿,这东西就是一串串钱。
村里的妇女老人也都感谢她,一个月村里都给他们算八分的工分,村里壮劳力一天也就这么多,何况熬杨梅的时候,还能偷偷吃点渣,还能往家里带几个不合格品。
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昭明了,他今年估计做不了杨梅酒了,以后也做不了。要不是做枇杷膏得用枇杷老叶子,昭明觉得自己能不能酿枇杷酒也玄乎。
但他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拿着条子去了一趟制糖村,除了给村里的低价冰糖,他还弄了些红糖在县里黑市上卖。
最重要的是,通过县里乔宽的路子,他低价买到了一套古籍,还有几个古董首饰盒,是一套的东西,金丝楠镶金银丝嵌宝石。还有更好的东西,可惜他买不起,还有些字画古籍,他却不会鉴定。
昭明忽然想到老村长说下放上湾村的流放人员里有一个经营古董铺子的,不知道现在去拜师学艺还来不来得及。
不过这个想法也就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没时间。
第50章
时间的车轮滚滚,一晃三年过去,知青点有了很大变化。
小余同志结婚了,和天府之国来的粑耳朵,生了两个男孩,第一个随母姓,第二个随父姓。小余同志结婚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他们舍不得小余知青,更舍不得那一手厨艺。可是结婚了都得搬出去住,谁也不能例外。
接手知青点炉灶的是昭明,他拿手的清淡健康餐被吐槽了一次又一次,湖南来的同志天天抱着自己的辣椒粉哭。众怒之下,昭明终于厚着脸皮跟小余知青学习,主要方向就是用素菜做出以假乱真的荤菜。
小余同志毫无保留的教给他怎么做一顿全素的满汉全席,昭明则教小余同志她不擅长的西式点心。
小花同志也结婚了,和腼腆的眼镜同志,才生了一个白胖大闺女,还躺在床上坐月子。他两个都是一个城市的,以后也能一起回去。
除了最开始的两个,知青们没有和本地青年结婚,男女都没有。昭明一开始并不看好的白知青也硬生生的抗住了压力,知青里未婚的女性,最大的已经二十六,最小也有十九,在这个年代已经是不好嫁出去的老姑娘,但大家还是顶住了。
村里去年把杨梅制品厂改成上湾村水果罐头加工厂。
县里一家罐头厂淘汰了两个老机器,乔宽给了昭明消息,昭明又告诉大队长。大队长颇有魄力,一千多一台的机器,咬咬牙买了。为了扩大罐头种类,今年春天还进了很多果树,蜜桔、黄桃等都有。
去年一年都过得惊心动魄,今年相对平静一些,和他们知青息息相关的却是重开高考的事。十月份的时候,北京那边来了加急电报,说要重开高考。
昭明是京城户口,他的老家就是天子脚下,若说谁的消息最快,非他莫属。所以这事儿从他嘴里出来,很多人都相信了。
虽然在上湾村已经待得很习惯,但是有机会回去,那肯定还是要回去。村子的生活一眼就能看到头,他们还年轻,而城里能提供更多的机会和可能性。
昭明也很认真的复习,他准备把自己投机倒把的事业停一停。
仗着和大队长关系好,昭明这些年没少往外跑,县里的乔宽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愿意带着他。他从未从他身上感受到对自己负面的情绪,倒是很多时候看到他就心潮澎湃。要不是对方有心爱的人,昭明差点就误会了。
不过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过对方的爱人,真是奇怪啊。莫非已经没戏了?
他们常坐县里运输队的车,去海边捣腾便宜的海产干货,然后返到内陆,换成别的东西,来回的赚取差价,有时候也收一些老物件。期间遇上过路匪,遇上过巡逻队,好几次险被逮住,生死一线。
昭明不懂古董,不过他的审美完全没问题,哪怕全然不懂的古董,他一眼看过去,就能找出最有艺术价值的东西,这点天生的眼光,连乔宽都只能说服。
村里人只知道他在县城里有个朋友,隔几个月要去住一些日子,谁也不知道他干的是要坐牢的买卖。或许隐隐有些猜测,但之前打下的人缘还在,谁也没有说破。
昭明会做人,从县里回来,总是要带一些村里缺的东西,一些布票、油票、工业票,甚至是稀缺的自行车票和缝纫机票。村里人就用手里的钱和粮食去换,一时没有,还可以佘着,那些票都很抢手,去晚一点都没份。
几年时间,昭明很是攒下了一份家底,不说存的古董黄金,就说手里的现金就有三四千之多。
这就足够他在北京城买几间小四合院的了,所以昭明决定收手,这段时间查得特别严,他还是别顶风作案了。他还委婉的劝告了乔宽,怎么说都是带他赚钱的大哥,不好看着他陷在里头。
乔宽筷子一顿,也就是一秒,又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昭明的碗里,你准备考试了?这会儿他正请昭明吃饭,吃的糖醋排骨,昭明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喜欢细排骨,糖醋的红烧的蒜香的油炸的全都喜欢。
是啊,老家来消息,说可能要重开高考,我准备好好复习,考回去。昭明夹起那块排骨吃了,一开始可能还别扭,吃了几年对方夹的菜,道道都合心意,慢慢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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